但就是这个一身矜贵气质，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皇帝，此刻正用脚孩子气的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嘴里嘟囔着他不重要。

亦黎正准备说什么，就见两个人影相携而来，他惊讶过后迅速收回要说出口的话，面不改色直立在原地。

“亦黎，你不说话是不是也这样认为，连说个假话安慰朕都说不出口，朕就这么不重要吗？哼，那朕也不要理他们了！”

“是吗？那我们走了。”

阿姐！！

伏柘猛地回头，看见两人突然眼睛酸酸涩涩的，却又突然扭头，“你们不是都把阿柘忘了吗？回来做什么。”

“这次亲自带兵剿灭异军，你做得很好。”

听到云木突然间的夸奖，伏柘嘴角轻抿微微上扬，却又倔强的低着头不让两人看见。

伏久看他那红耳尖，无奈一笑，还是个孩子。

他自小就在他们两人身边长大，他们亲自教导他，亲自照顾他，说是姐姐姐夫，其实真的充当了爹娘的角色。

他又那么崇拜云木，写的字，穿衣的风格，使用的武器，甚至言行举止都去模仿云木的样子。

当年他们想让他独当一面，一直都慢慢放权，就怕将来朝臣不服他，后来说是游山玩水一走了之，其实不过是在暗处帮他而已。

他再早熟，在他们两人面前也都是一副孩子样，是他最真实的样子，而他们抱着为他好的名义，在他十三岁就抛下他，让他那么小去独自面对那么多事情，其实是他们考虑不周，也难怪他会怨他们。

“是阿姐和姐夫的错，阿柘说吧，怎么惩罚我们都可以，阿柘笑笑好不好？”

伏柘别扭的抬起头，像是不太适应伏久就这么轻易道歉还哄他。

“那，那朕罚你们三年不许离开京都！”

两人眼里都是笑意，“好。”

欠了他三年少年时光，就是用今后的三十年还都行。

伏云霄造反被捕的时候，伏柘直接下令当场斩首，一方面是身为帝王需要的果断，另一方面，就是为自己小时候事情的报复。

他承认自己小心眼。

他记得当时自己明明身为皇子每天却做着比下人还不如的活，甚至是给伏云霄倒夜壶。

又记得因为他长着一张宁贵妃不喜的脸，只要她见到自己都要以一些理由打骂他，骂他从没见过的娘是狐狸精，骂他是狐狸精的儿子。

他记得自己脸上时常出现的掐痕，巴掌印，指甲印……

他也记得伏云霄是怎么人前如玉人后狰狞地把他当人肉沙包一般虐打。

他更是深深记得自己听到他那未曾谋面的娘亲是怎么被宁贵妃害死的真相。

听宫人们说他娘亲是个非常坚强的人，当年为了保住他受了无数苦，换作别人孩子早就没了，可她硬是拼了命把他生了下来。

他时常在想，若是没有宁贵妃，他是不是会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他的童年也不会那么悲惨。

所以他做了他这一生唯一一件没有理智的事情，当场杀了宁贵妃和伏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