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还是那个喜欢捧着星石哄她的少年。
据说,他不停让人寻找星石,找到就从明月州送到炽火峰,六百年里,从不间断。
那些星石,最后都到了她的口袋。
那年,他对她说,“小久,我喜欢你,等我们回到明月州,就成亲。”
她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没有很激动,也没有很欣喜,她想,她就是一个无心的人吧,但他应该对她是不一样的。
于是,她答应了。
她将一颗红色星石送给了他,那是她用一丝精血凝聚一千颗蓝色星石而成的。
她想,他对她这么好,她也应该对他有回报才是。
可就在她答应完的半个月后,他突然被召回了明月州,他让她在炽火峰等他。
她一等,就等了整整一百年。
她也没有想过去找他,因为她害怕见到他的父亲,也因为他从不间断的送信和星石,让她以为,他很好,一切都没有改变。
等到他的那天,她站在炽火峰的山巅,他穿着锦绣红衣,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有些陌生,那双眼里的亮光好似没有了……
但他朝着她笑,看起来还是那么温柔。
她戴上他为她准备的嫁衣,和他那身很配。
玉冠凤钗,红衣红裙。
她从炽火峰出发,整个炽火峰的人都陪着她前往明月州,师尊说炽火峰是她的家,她是他的得意门徒,炽火峰永远是她的后盾。
回去的一路上,熠熠生辉,仿佛漫天都是星辰。
她想,嫁给他,也不错。
可正当她迈出那一步时,却发现一切都是骗局。
她到了明月州,明月州里飘扬的却不是红绸,而是白幡。
整个明月州的人持剑秉刀,全部恶意而向,目标,是她。
她转头,以为师尊和师兄弟们会帮她,结果只看到他们封锁了她的后路,同样持着法器,宛如盯上猎物的恶魔,猎物也是她。
而那个少年。
他穿着红衣站在她的不远处。
面色冷然地看着她,宛如一个支柱般无声支持着那些想要瓜分她血肉的人。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父亲临死前说的话。
“你是我伏重恪的女儿,就该是那无心无情,唯我独尊的人上人,这个世界上,人是最靠不住的,不要去贪恋那种懦弱的温柔,迟早有一天,温柔不在,就只剩懦弱了。”
父亲说那句话时好像是在对她说,又好像在对着虚空说,有些飘渺。
她听不懂,只知道父亲也要离开她了,抱着他哭的不能自已。
“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没有人靠得住,没有人……”
父亲死后,她就活在不断被追杀躲藏的过程中。
她听到那些恶魔说,要夺她的摄魂坠,喝她的血驻颜,把她的身体炼成什么绝顶器灵。
那些人长的凶神恶煞,浑身被黑气包裹,她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他们很厉害,把父亲留给她的所有属下都杀了。
也就是他们都没了的那天,她躲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遇到了那个掉在山洞门口的男孩子。
她站在他们恶意密封包围的圈子里,只是看着那个少年。
她想问,为什么?
但好似一切都没了意义……
她拿着父亲送给她的剑,一下又一下挥舞着。
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剑划过,穿过,刺过那些人的血肉之躯。
也能感受到温热的鲜血不断溅在她的身上,将她的红衣染得更加鲜红妖冶。
“噗呲!”肩部被刺了一剑,周围的人宛如蜂窝般一拥而上,她听到他们兴奋的大喊嚎叫,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呐喊。
“快上,她不行了,她没力气了哈哈。”
“快,夺宝夺宝,摄魂坠是我们的了。”
“血,我要她的血。”往日慈祥的师尊狰狞着面容呲牙朝她张扬獠牙。
“炼器,我要炼器,炼器……”骤然出现的黑袍人也阴森的桀桀桀低笑着。
“……”
她记得,那天的天很黑,好像是突然乌云压下,也可能是血溅入了眼睛,总之,模糊一片。
可她还是依稀可见到那个不远处立在人群中的少年。
绯红的婚服娇艳似火,但他的面容却冷如寒霜。
他就站在那,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她,看她被众人围攻,一刀刀凌迟,眼里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片漠然。
太累了,她想闭眼。
意识消散的那一刻,她听到一声极致痛苦的呐喊,无力倒下的身子跌进一个有力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