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久拢着衣裙坐下,闻言淡淡地抬了抬眸,终于施舍给了容衍一个眼神。
容衍见此只是放低姿态,微微垂着暗眸,“微臣,随陛下责罚。”
“责罚?按本朝律法,你三番五次如此,那可是要……”
特意拖长了音,垂着头的人却还是动也不动,好似根本不在意一般,伏久微微眯眼,突然一笑。
“念在丞相大人多年来为天裕任劳任怨,便不按律法来了,这样吧……朕突然想通了,朕登基这么久,都还没个子嗣,着实不妥…选秀的事情,还是应该安排下去才是,这件事就交给丞相大人负责,相信以丞相大人的能力,能把这件事情办得很好。”
不等容衍惊愕抬头开口说话,伏久像是很为民着想的又道:
“对了,不必所有未婚男子都参选,采取自愿即可,朕可不愿做一个强人所难的皇帝……”
最后一句话,伏久说的很慢,仿佛在意指些什么。
可惜该听的人此时满脑子都是她上一句话。
选秀?
她要选秀?
“陛下可是在说笑?”
容衍直视着伏久的眼睛,颤抖的话语里夹杂着愤怒和不可置信。
伏久对上他怒不可遏的模样,只是淡淡挑眉,“朕为何要说笑,朕的确需要一个子嗣,否则这天裕以后谁来继承,选秀这种事,不是应该的吗?你说呢,丞相大人?”
站在那的人仿佛顿时僵住了,一动不动宛若雕像,随即就像是陷入了什么挣扎一般,俊脸上乌云密布,眉头深深皱起,眼底有什么东西仿佛正在暗潮汹涌,似要冲破幽暗的屏障蹿逃出来。
伏久盯着他看了几眼,就低头开始写东西,不过片刻又抬头。
“圣旨朕已经拟好,丞相大人去礼部登记一下,让费记颁布下去即可,时间就定在三月后,小荔子,陪同丞相大人一起去吧。”
“是。”
小荔子从伏久手上接过圣旨,走到容衍身边低头行礼,“丞相大人,奴才给您带路。”
“丞相大人?”
容衍迟迟没有动作,小荔子也不敢多催,只能维持着行礼姿势等着。
伏久就好似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一样,神色平静非常,“丞相大人接了旨意就退下吧,朕还未用膳,就不留丞相大人了。”
说着伏久从椅子上起身向外走去,恋尧也刚好进来带着几个宫侍在隔间布膳。
“陛下,当真要选秀?”猛然抓住了即将擦身而过的手,容衍终于抬起头,眼底带着猩红挣扎之色,定定地凝视着伏久,开口的话竟有些沙哑。
“不然呢,朕是这天裕的女帝,总是要传宗接代的,不选秀,谁给朕生孩子?”
“臣……”容衍捏着她的手猛然用力,疼得伏久差点维持不住表情,而罪魁祸首只说了一个字又不说了。
“嗯?”伏久故作轻佻笑起来,“丞相大人说什么?”
“臣…没什么。”容衍面色冷然,说完心里又有些后悔,可后悔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此时他心绪很是烦躁,比他以往所有时候都要烦躁,烦躁到想要毁天灭地杀人泄愤。
“丞相大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同意朕选秀呢,可朕不选,谁来帮朕连绵皇家子嗣,丞相大人吗?”
“陛下休要胡说!”
容衍低声怒吼,仿若被戳穿了什么一样反应激烈。
伏久却只是笑,淡然又平静,然后挣脱他的手,“既然如此,丞相大人还有何问题?没有了就下去吧,选秀的事情还要拜托丞相大人了。”
微一转身,伏久岔开他离去,留着容衍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手。
刚刚抓住她的时候,他烦躁的情绪忽然就被安抚了下来,即使莫名难受,但好歹感到安心。
可她一挣脱开,他就好像心里失了一块,失掉的那块还是他身体必不可少的部分,这样突然没了,就很疼,很疼。
“丞相大人?我们现在去礼部吗?”
小荔子捧着圣旨小心翼翼询问,容衍面色难看,出口低哑,“圣旨,给我看看。”
小荔子立马恭敬展开,一字一句看完的容衍竟一口血喷了出来,溅了圣旨一大片。
“丞相大人?”
“无事!”容衍抬手示意不要惊慌,随即低垂下眼眸把圣旨接了过来。
“陛下这张圣旨被我弄脏了,我一会儿去找陛下重写一份,你先下去吧,我弄好了会找你的。”
小荔子来不及看看圣旨成了什么样子,见他这么说也只能作罢,躬身退了下去。
捏着圣旨的指节微微泛白,容衍舔了舔唇角的血,腥甜味顿时散开味蕾,眸底一片深谙。
选秀?
妄想!
小荔子等了许久都不见容衍去找伏久,不由疑惑,特意问了下伏久。
“你说丞相大人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