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事情,没谁能预测,但尽在眼前的事情却已经刻不容缓,蝶儿怀孕了。
之前余德满先是在奉天呆了四个月,然后又从九月断断续续待到了年底。
年底的时候,余德满才得知蝶儿怀孕的消息,那时蝶儿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虽然是喜事,但想起蝶儿之前说的诅咒。余德满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蝶儿也是一样,但她还是尽可能的安慰余德满没事的,那些诅咒,可能是骗人的呢
那你家族里那些长辈,给男人生了孩子之后,不也都中了诅咒了吗余德满问道
她们是她们,我们不会的蝶儿说着
她靠在余德满的肩上,良久,她轻声问道你当初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
你说,如果真有诅咒成真,你一定亲自到万木山的那棵树下,在树下安家,我只要回万木山,看那棵树,我就知道,你在那里蝶儿说道
余德满看着她,良久,他说至死不渝
七个月后,就是一八七二年的夏天,那天下着雨,蝶儿生产了。
那天,她挺着肚子躺在床上,她拉着余德满的手说你以后的人生,不会看见我了,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余德满蹲在她身旁,心里想起的只有蝶儿说过的那句话,他说诅咒,杀不死爱
蝶儿招手让余德满贴近自己,说道我不知道诅咒什么时候生效,我现在告诉你万木山的位置
余德满贴近蝶儿,蝶儿的描述更像是游记从盛京向北多少里,有一个什么样子的山,见到某山向东飞,看见一个大河的拐角,然后飞上云层,向北飞,飞三个时辰,再下来,
余德满一一默记在脑中,可我飞不上去,没法按你的路走啊
柜子里有个匣子,里面是我蜕下的尾羽,它能带着你飞起来,按我说的来找我,要是迷了路,就把它点燃握在手里,心里想着到万木山,它会帮你实现你心里想的,像这样的羽毛,我十年才能长成一支,用好它蝶儿说道
我会的,孩子的名叫殿功,我把他带大,安顿好他,我就去万木山
那天下午,蝶儿生下了一个男婴,刚生下,余德满便眼见屋子里各种东西都渐渐隐形,脚下的地板也渐渐虚无,余德满抱紧余殿功,直到房子和蝶儿都隐入虚无,余德满一下子从二楼的位置上掉下来。
余德满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深夜的北锣鼓巷,他便知道,那个诅咒已经显现,这里的七十八号,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余德满回了家,将余殿功交给了林小白,自己便要出门去。
林小白叫住他又去哪?
我要走了
你去哪?
你别管了
还回来吗?
余德满想了想不了
家里这么多事,孩子们都还小,民团也刚建起来,这个时候你要走?
我会把这些事都准备好的,等孩子们都大了,能接手余家了,我再去找她
说着,余德满出门走了
等到余德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没人知道他这些时间干了什么,到了哪里,跟谁交谈。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是数不尽的车队和人群。
那些满载着海棠树苗和青砖青瓦的马车,装载着千奇百态物品的马车,杂乱的停在周庄子里面或是周围。
各式各样的人也跟着车流进入了周庄子,有磨刀的,唱快板的,跑江湖的,卖药的,修头发的
周庄子俨然一片繁华景象,热闹程度比当初余庭恩第一次贩马回来的景象还要盛大百倍。所有人都被这从未见过的热闹景象迷住了。周庄子的原住民纷纷游离在人群车群之中。或者去看一看从未见过的稀奇物件,或是去打听远方的稀罕事儿。
只有陈孝诚几个人知道,余德满将马振隆给他的金子拿出来了一半,余德满跟陈孝诚交过底把周庄子建设好,这几年,让周庄子变成河西最大的庄子,等孩子们过几年长大了,就栽培他们,让他们接班,把民团也交给孩子们,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带着钱,去万木山,守着那棵树养老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余德满每天都忙碌于建设周庄子。通常是早上带着子弟们去栽海棠树,中午就立刻带人切青石铺路去了。夜里他又在家中无休止的画着各种图纸,夜里画完,早上起来就带人去实施。
他按照天上星星的方位,对应在周庄子加建水井,并且亲自设计了水井的新式摇臂。连着十几天,他又动员所有人挖通了周庄子的地道。自从余德满和陈孝诚将吴广海坟墓的地宫当做贩卖人口的基地后,周庄子地下的地道就闲着了,余德满索性将地道串联在一起,他亲自施工的那一条直接挖到了周庄子北边的
鸡冠山脚下的余家祖坟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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