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扬自己新得了条手链。
大多数成年人的婚姻不需要爱,合适最为重要。于她来说,她也这样认为,她既不是程阮阮也不是舒幼,她天生命不好,难寻到一段甜蜜爱情。
可婚姻的忠诚,她需要。
婚姻的出轨不止和别的女人上床,还有日常生活做出的越距之事,很显然,陆疏月做了,而且不止一件。
那天剧组打电话来问她人怎么还不到,她推脱掉了“编辑顾问”这事。
有梁霓待着的地方,她觉得窒息。
她那天下午在二中门口坐了一整个下午,手臂上细碎的血珠往外冒,她也没理睬,就这么安详的看着对面,脑子里浮现很的画面,但她渐渐的开始记不清了。
最后她拿出手机,开始记录。
当晚回去,陆疏月倒是在家。
看到她浑身狼狈,半句话也没说,就这么拿过医药箱给她擦拭伤口。
中途她蹙眉缩了下手臂时,他沉着眼看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处理伤口?”
她张口,有许多话想说,但最后只是漫不经心道:“哦,我忘记了。”
“忘记了?”他浓浓质问。
“对啊,反正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逛街逛街就忘记了。”
他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两人无语,直到晚上有氧运动,她拒绝。
他裤子已经脱了,那啥顶在小腹上,他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她当时给出一个冷漠的表情,只透露出“恶心”两字。
为躲避他,她去了厕所。
他恼怒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着这股子浊气下去,抬眼便扫到了她的手机。
他知道她密码,他的生日。
他本意是想自己把自己拉出黑名单的,却不曾想刚解锁,就看到了一封她qq空间里一封隐秘的信。
没错。我是叶云檀。
一个恶毒小气的女配。我知道梁霓,初三的学姐,大家说很婊的一个女生。
恶毒女配该干的事应该是诅咒她出门被车撞,爸妈不得好死,家里破产,她被黑社会绑架,她喝水呛死,她被考试被冤枉,她嫁一个家暴她的男人……
恶毒女配该干什么呢?我为什么是恶毒女配呢?叶云檀,为什么啊,你自己能给出为什么是为什么的答案吗?
他刚看到五分之一,叶云檀就出来了,看到他在看自己手机,她表现得很诧异,然而她的诧异在他眼里成了心虚。
他双目猩红,手机像一阵风似的从她耳边砸过落下,她定在原地。
明白他想往她脑壳上砸出一个血窟窿,明白他向自己走来是要掐死自己。
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
因为他的手的的确确是掐在她的脖子上,而后暴怒的话语从他薄唇里出来。
“叶云檀,你真是个毒妇,你是人吗?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我真是错看你了,你这样的人……真的不配……”
从听到他说“你是人吗”这句话起,她的身体就不自觉僵住了。
因为从刘苁蓉嘴里听到太多次这句话了,说不上什么免疫不免疫,但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她只觉得鼻子发涩发堵。
倏忽,眼泪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颤抖了下,她笑着问,“我这样的人?请问,我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啊?我不配,我不配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这样的人压根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唇瓣动了动,最后看到她满脸泪痕,还是穿好衣服摸起钥匙直接走人。
看着身旁粉碎的手机,她蹲下身来,呢喃细语,“好可惜啊,花了我六千块买的手机呢,你个笨蛋居然不抗摔。”
过了会儿她靠在墙壁上,盯着落地窗口看,痴痴的笑,“看完那封信,他居然认为我才是错的那个,好好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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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疏月两个月没回家,在这两个月里,叶云檀照旧每晚都会准备他的饭菜,确认他不会再回来后,她直接带着电脑回了自己40平的房子。
小空间里,她修搞修得很顺利,预售的书三万册的签名也提前签完。
除了偶尔会被梁霓的朋友圈影响,她觉得自己心情恢复得不错。
当然,这得抛开叶风华的一个电话。
电话里叶风华只说,“云檀,你妈知道错了,你回来看看她吧!她两只脚现在疼得都不能走路,腿上生了毒,生了两个窟窿。”
关于回家还是不回家,她想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家去照顾刘苁蓉。
她现在有自己的计划,今年将会是她最后和所谓父母妹妹纠缠,今年她会和陆疏月离婚。
回到家中,她看到趴在床上的刘苁蓉,确信了叶风华没撒谎。
放下包,她走过去,还是有些担心,“伤口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去医院?”
刘苁蓉抹眼泪,“你以为我有钱去医院啊!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给夏夏交的学费还是我们在银行借的,去医院那么贵,我折腾得起嘛我。”
叶云檀寒下脸,“今年我不是给你们打了两百万,两百万还不够她的学费?”
刘苁蓉好像很有理由似的,哦不对,在她这里,她的钱就好像只是串数字,压根不能用夜以继日的写稿来形容。
“呵两百万还不够夏夏买一套首饰的,你以为你打发捡破烂的呢?”
“……”
叶云檀当真半句话也没打算纠缠,直接拨打了120,“病了就去医院,找我没用,我会帮你付清你治疗的钱。”
“什么,去医院?你自己不就是医生,干嘛要浪费这个钱,看病的钱你折成现金给我就好,我就要现金,我不要去医院。”
“说出去像什么话,我女儿名牌大学毕业,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吗?我是当真没想到养出来一只白眼狼。”
叶云檀早已习以为常她这番言辞。
拎着包径自坐到客厅去,目光放到跟出来的叶风华身上,“爸,妈这个情况的确是需要去医院,再这样拖下去怕……”
话未说完,一巴掌到脸。
她捂着脸,仍旧有几分不信。
在这个家里,叶风华懦弱,从没护着过她,但他从小到大也从未动手打过她。
可今天这不由分说的一巴掌,叫她诧异,“爸,你……你这是?”
叶风华盯着她看,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云檀,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妈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你一个不接,这段日子她天天在家连路都走不了,疼得掉眼泪,这些天你在干吗?”
“她穷怕了,想要护着夏夏长大舍不得花钱,为了供着夏夏,家里能卖的全都卖了,你身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你难道就不能有有同理心吗?夏夏她可是你亲妹妹,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你们更亲了。”
叶云檀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听着他的训斥,觉得可搞笑了。
他不懂为什么他们会把错推到她身上,她何其无辜啊,天天让她想着夏夏夏夏的,那她呢?她叶云檀呢?
谁来想过她?
也就是因为她这么一声不吭,叶风华更气了更恼了,在叶云檀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另一巴掌紧接着下去。
连续两巴掌下来,这瞬,她既然离奇的想着自己可真像是玛丽苏悲剧女主。
可在她这部剧情里,没有男主。
如果说上次是离开,那么这次便是彻底离开,以后就算是身后人死了,她也不会再回来看一眼。
离开之际,她说了很长一段话。
“爸,谢谢你啊,连续两巴掌彻底把我打清醒了,清醒到我正确认识到也许亲子鉴定是假的,我大概真的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吧!”
“我真的不欠你们什么,算上我从出生那刻起到高中毕业的花费,这几年来的零零碎碎,我已经还光了,甚至说句难听的,我还倒贴了不少。说到父母的爱和子女的孝顺,也还是我倒贴,从小学起,我就没感受过你们对我的重视,永远都是指挥着我干嘛干嘛,口头上却说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你长大了也要对爸爸妈妈好点,再不就是让我多让着妹妹。”
“我听进心里了,真的,我真的听你们的话对你们好点,多让着妹妹一点,但我换来的是什么呢,是你们无尽的索取,却还是要叫你们觉得我无用,我铁石心肠。试问,哪个人摊上这样的家庭还能像我这样,你们真的关心过我吗?我高三那年就有轻微的抑郁症,你们管过吗?”
“我大学吃不起饭,一个馒头过一天还要给夏夏买服装,你们知道吗?你们心疼过吗?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但我发现,你们是石头长的。我本来真的不相信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但现在我是不得不信,因为你们对我就是那般,你们不爱我,你们讽刺我,你们拿我当刷卡机,你们怨怼我,我现在精神失常,你们有一半的责任。”
“就这样吧!多说无益,我要和你们断绝关系,这件事情就算是闹上法庭,我也会坚守着自己的原则,这些年来给你们银行卡和微信的转账,我会一分一分的算清楚,看看到底是谁欠谁的要多。”
这是八月份发生的事,一个礼拜后,她回了陆疏月的公寓,是准备要和他谈离婚的事,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起初以为无爱婚姻就无爱吧!互相尊重就成。
但发现陆疏月连尊重都做不到,她就觉得恶心,她不想做捡破烂的女人,垃圾的归处还是垃圾桶,只可惜这人她惦记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要闹到这个地步。
只是陆疏月一直没回家过。
送上门来的快递倒是多,死老鼠,活蛇,沾血的抹布,仿真断手,应有尽有。
第一次收到时,她给陆疏月打电话,害怕得缩在墙角求助,想要告诉他包裹里面有蛇,但他冷漠的态度叫一桶凉水浇醒她。
他说:“有事快说,我要开会。”
最后她忍住了,盯着向自己爬过来的蛇,低声道:“抱歉,打扰了。”
后面她报警了,警方给不出来结果。
这事一拖再拖,拖到九月份时,微博有人创建超话,证明是一些黑粉做的。
也是在这个九月份,她和梁霓两次正面杠上,一次是她急性肠胃炎,摸手机打了紧急电话,设置的联系人是陆疏月,电话却是梁霓接的。
深更半夜两人还在一起,可想而知。
她记得自己那时说:“陆疏月,我肚子好疼,你能不能回来送我去医院。”
那头的梁霓语气嘲讽,“不好意思啊陆太太,疏月在洗澡。”
“再说了,他又不是医生,你找他有什么用,有病就打120啊!”
住院三天后,她出院,去了自己40平的房子里,只是某天夜里,陆疏月狂给她打电话,她不得不接通,那边的男人很狂躁问:“你为什么不在公寓?”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没留神直接道:“里面没人,我害怕。”
他缄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你现在在哪里?”
这话问得她倒是清醒了不少,她没给回答,问:“你现在是在公寓吗?”
“嗯。”
“不好意思啊,我回家了。”
“我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你半个月前和他们断绝关系,你没在家。”
……
迫于无奈,她回了公寓。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她暂且都不想他知道她这个小家。
这一方天地是属于她自己的,谁也不能染指。
隔天早上,陆疏月没醒,梁霓就按门铃进了公寓送文件,顺带从包里拿出她给陆疏月求的那串佛珠,浅笑说,“疏月真是马虎,落在我那里的,他挺宝贵这佛珠的,你记得交给他。”
梁霓胜利的走了,叶云檀没感情的继续做早餐,但早餐没陆疏月的份额。
他们彻底彻底结束了。
等到陆疏月起来后,她递过去一份离婚协议书,笑容很浅,“陆先生,看看吧!我让律师准备的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