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复始,二十多年,皆是如此。到后来,即便唐玄在茅屋修炼,那朵银白色的唐花,依旧与他有着丝丝缕缕,牵扯不断的联系。
不知不觉间,唐玄的丹田内,不再是气旋,而是一朵花。
这朵花,与耆老阁内那朵银白色的金属唐花,外形完全一致。只是它还很弱小,没有叶子,也没有花蕊,虚幻而飘渺。
再后来,唐玄出山,回山。
唐花,却不一样了。
唐玄童年的快乐,自由的成长,一路行来甚至苍梧之誓,都被李元真一带而过,丝毫不感兴趣。
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那朵茁壮成长的元气之花之上,渐渐的,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嘴角竟浮现出笑意。
伏明月也默默的看着,也被那朵花吸引,思绪却回到了许多年前。
古今镜满是裂纹的镜面,震动着,不断掉落碎块。
碎块脱离镜身,便碎成了粉末。粉末尚未落地,便消散无形。
李元真慢慢停止了元气灌输,古今镜的剧烈震动,逐渐平静下来。
镜面上一道道裂纹变成了一个个的坑洞,看上去颇为凄凉。
但李元真的目光却没有再看古今镜一眼,而是望着苍生往逝笑了,渐渐的,无声的微笑变成了大声狂笑。
笑声如雷,万米之外的暮光之城与明月楼簌簌发抖,地面起伏如地震,就连远处苍生往逝的雾气也随之激荡起来,传来隐隐的龙吟。
“花,好花,特别好,只是这花虽好,却还没有长大。先解决这“蝶”的问题吧”,李元真的话,意味难名。
“能,让我再看一眼,蝶与花么”?伏明月低声道,声音充满乞求之意。
“有手有脚,自己弄”,李元真声音骤然变冷,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语,转身而去。
“你。。。。”!伏明月望着李元真远去的背影,渐渐的滴下两滴清泪。
泪如珠,在地面砸出两个圆洞。
两个人的关系,虽然不算特别亲近,但也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白首如新,他依旧如此冷漠、无情。
抛开神裔的身份,她也不过是个女人。一个怕孤独,渴望被呵护的女人。
心中苦涩的伏明月,颤抖的伸出手,缓缓抚摸着古今镜的斑驳、残破,温柔如月光的元气,伴随着神意,缓缓注入,古今镜发出嗡嗡声,影像萌动。
“莫弄坏了镜子,否则我决不客气”,李元真淡漠的声音远远传来。
伏明月手掌微颤,古今镜又复昏暗。
大道之光散尽,一道身姿绝美的身形,趴伏在古今镜上,久久不动,微微颤抖着,如泣如诉。
.........
苍生往逝到大罗天的路,虽然有些漫长,但李元真却走的很慢,很惬意。
闲庭信步穿过灭生道,经过炎火之山的时候,他望都没有望那山一眼,笔直经过,没有回头。
踏入落魂道后,李元真的脚步更慢,呈八字,一拐一拐的向前晃悠着,步履相当的随意、凌乱。
“魂兮大罗天?呵呵,呵呵呵”。他来到内有乾坤的木屋前,反复欣赏着这个曾经让他无可奈何、反复受辱的地方,心中没了忐忑,恢复到往古来今那种主宰一切的轻松与淡然。
木屋内书声琅琅,又他么的是那个“天问”,这老头,有病。问了一辈子,可问出个所以然来?
李元真成竹在胸,没了等的耐性:“庄先生,李元真求见”。声音如雷,万竹倒伏,木屋震颤,淹没了抑扬顿挫,感情丰富的读书声。
李元真声音落后,木屋内读书声继续。
“......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斡维焉系,天极焉加?
八柱何当,东南何亏?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
......”
“李元真求见”。
“李元真求见”。
“李元真求见”!
李元真心情大好之下,不由得开始调皮了,一连三声,出口成惊雷。
半晌,风暴止歇。李元真负手站立在木屋外,神态从容。
木屋内的读书声,消失不见。
长久的静默。
“你不进来,在外面杵着,鬼吼鬼叫像个傻X,等我出去接你?我出的去么?真是个傻X,不愧是元真小儿”!庄求末的声音充满讥诮之意。只是话语内容,不怎么礼貌。
一个人,被非法囚禁这么多年,有点火也是应该的。
李元真淡定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