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子带着汪守谷,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
脏兮兮的鞋子甚至从倒下的门板上踩过,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四叔公啊!”
“不是我说你你家的小子,脾气也太大了些。”
“我们大老远的从府城过来,容易吗?”
她一边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想必你在屋里都听见了吧!”
“你自己说说,我们在外头,叫了多久的门?”
“你们家的人,别说来开门了,连应一声的人都没有。”
她先发制人的说着责怪的话,一边翘起二郎腿。
“不怪我这位老哥哥在门口生气!”
“再说了你们家的院门,想必许多年没修缮一下了吧?”
“这么不经踹,也就是我这老哥轻轻一脚给你们踹倒了。”
“若是哪天,换个力气大的年轻后生,还指不定把你们家院门,踹成什么样子呢!”
她撇了撇嘴,一脸瞧不上的看向倒地的院门。
到底是农户人家,一个院门都做得这么不结实。
“是是”
“赵嬷嬷说得是都是我家院门,年久失修,怨不得你们家这位管事的。”
四叔公弓着腰,态度几乎低到了尘埃里。
“哟!您老人家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们这么大老远过来,风尘仆仆地赶了一天的路,还饿着肚子呢!”
“你不说喊几个儿媳妇起来,给我们几个安排安排?”
一路上吃的几口干粮,这会儿早就消化完了。
虽说,她并不指望,这个穷苦的庄户人家,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吃。
但总比他们三个,眼下还饿着强。
离天亮还早,她得先忽悠着四叔公家,给他们张罗好吃喝,再顺便把住处一起安排了,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四叔公只略微愣了愣,便立马吩咐招呼起来。
“怠慢了!真是怠慢几位管事了!”
“你看我这个老糊涂,真是没眼色的。”
“我这就安排人,给你们张罗吃喝,几位先稍坐片刻。”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四叔公笑得一张老脸,快要皱成一朵大菊花,心里越发肯定,赵嬷嬷一行人过来,肯定就是给大伙送银子的。
要不然,她哪里来的底气吩咐他这些?
虽说那些银子不关他家什么事,他却由衷的替乡亲们感到高兴。
这些可都是大家的血汗啊!
许多人家里,更是年轻的壮劳力,拿性命换来的些许补偿。
想到村子里这次的巨大损失,老人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丁点可怜巴巴的补偿,又带给多少人家,彻骨的剜心之痛。
四叔公顾不上心疼自家的院门,十分有干劲地招呼着家里的几个儿媳妇,张罗起汪府家仆的饭食。
“老三家的你去后院水井里,把存的饭菜拉上来。”
“再叫两个小的起来,帮着把灶膛的火生起来。”
“另外给三位管事的,每人炕上几个玉米面的饼子,一定要让他们吃好、管够!”
建东媳妇范氏刚从屋里出来,便听见公爹的一番安排,顿时满脸肉疼。
“爹你说的是镇在水井里的那些肉菜?”
“那都是从顾家带回来的好东西,咱们自家还舍不得吃呢。”
她撅着嘴,心底的不满几乎快要溢出来。
“不是那些菜,还能是哪些?”
“这大晚上的,你让老三家的,上哪儿去变一桌子现成的好饭食?”
四叔公不悦地看向老大媳妇,对她偏偏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分外不乐意。
难道他就不心疼那些菜?
可是为了乡亲们能顺利拿到银子,他总要有些取舍才是。
范氏的嘴鼓得像只大青蛙,眼巴巴地瞪着老三媳妇往后院去。
她知道来的这三个人都是汪府的家仆,更是为了村子里乡亲们的补偿银子而来。
可那笔银子即便是有再多,又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分到最后,他们家连一文钱的光都沾不到。
现在倒要舍出去一顿上好的饭菜。
早知道是这样,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该一点儿不留,全都做了端出来,给家里的丫头小子们吃掉。
好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