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含星展开纸片,看了半晌,低声道:“前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这又是何必呢!”对着崩塌的洞穴,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然后向山下走去。
范天虎问道:“你这烟不出火不进的,到底纸条上写着什么?”
屈含星道:“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雪山老怪。普风、程锐、李芳秋以及好多喇嘛都是他的弟子。他本以为自己的弟子纵横江湖,名声显赫,也曾为此自豪过。前些日子天下武林高手云集在雪山门前,声讨雪山老怪清理门户。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弟子们不但助纣为虐,个个还是杀人的恶魔。他幡然醒悟之后,便把双煞女藏身之处告诉给我。老怪自觉罪孽深重,也就……”
说到此处,他轻摇了一下头,再也不说话了,径直朝山下走去。
范天虎、景忠急忙追赶了上去。范天虎道:“双煞女到底去了哪里?你干嘛把话说半截啊?”
屈含星笑道:“我还以为你们都看到了呢,所以没说。雪山老怪在信中告诉我们,双煞女去了西疆的和田。煞女帮在昆仑山的山脚下还有一个堂会,打算在那里训练新军,有机会再杀回归元国,毒漫西蓉城和咱们的泉溪村。”
范天虎骂道:“这两个妖娘们,还真他娘的够歹毒的了!幸亏没把老爷子接回到泉溪村,否则就坏事了!”
景忠道:“双煞女去了疆南,可巴桑他们却在疆北,南、北两疆向来又有分歧,我看巴桑也是爱莫能助。”
屈含星寻思了一下道:“咱们继续朝前走,到了肃州,就让双虎子到田园山庄去找柴心怡,从柴家借一些兵马来。还有,疆南一带有个英雄庄,住着巴桑的族人,我们先去英雄庄,看看庄子里能有多少兵马。”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到了山下,喝了几口水,休息了片刻,四个人这才一齐跨上了战马。他们没有去迪化去找巴桑,而是朝英雄庄那边奔去。
这日,四个人到了肃州,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屈含星连夜给柴心怡写了一封信,翌日凌晨,让双虎子带上了书信,去田园山庄去见柴心怡。
三个人一路西行,又走了两日,这天下午,终于来到英雄庄的庄门前。见庄门紧闭,两边的塔楼上各站着两个庄丁,远远大喝一声:“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屈含星对塔楼上喊道:“我叫屈含星,是巴桑汗王的朋友,路过此地,想在这里暂住几日!”
一个庄丁用维语对另一个庄丁说道:“屈含星来了,赶紧去通知疆陵公主。”
那庄丁点头领命,急匆匆地去了。因为走得太急,趔趔趄趄,险些被绊了一跤。
屈含星与维族人接触甚多,又与帕丽古丽朝夕相处三年之久,维语基本都能听得懂,只是不能用维语流利地讲话。
屈含星又惊又喜,忖道:“难道是他所说的疆陵公主就是丽儿?”热血上涌,欢喜得险些叫出声来。
当下问道:“这位哥哥,疆陵公主又是谁?”
那庄丁笑着道:“见面你就知道了!过不了一会儿,公主就能出来见你!”
范天虎嘿然笑道:“那个刁丫头也在。瞧着吧,又有好戏看了!两个刁丫头要是到一起,非得抓挠起来不可。估计够少爷喝一壶的啦!”
屈含星听了这话,心头登时生起了一阵迷乱,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毕竟丽儿还健健康康的活着,还能在这里见到久违的妹子,心中的欢喜瞬间盖过心中的慌乱。
过了好一阵子,庄门轰然打开,几十个黑衣侍卫簇拥这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三个人抬头望去,范天虎、景忠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这位江西公主赫然正是丽儿。
屈含星远远地望向门前的帕丽古丽,她今日戴着雪莲花冠,银丝白裳随风卷舞,彷佛莲花开落。俏脸雪白,淡施脂粉,掩不住双眼红肿,似是哭了一夜。螓首低垂,长睫颤动,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侧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生得虎背熊腰,腰间缠着一把银亮的软剑,乌金丝麻长袍拖曳在地;豹眼鹰鼻,深沉阴骛,满脸尽是暴戾的神色。
他对周边的喧嚣听若不闻,斜眼凶光闪耀,冷冷地瞪视着屈含星,尽是仇恨、狂怒的神色。嘴角挂着阴森的笑意,右手缓缓收紧,将掌中的青铜刀杆握得紧紧,血与汗水顺着刀杆汩汩滴落。
突然把刀杆往地上一戳,厉声喝道:“汉狗!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还得与我家女人商量事呢,没有更多的闲工夫搭理你们!”
屈含星对这大汉十分厌恶,只是扫了他几眼,便不再理会。两眼一直盯着丽儿,心里一直在想:“他自称丽儿是他的女人,难道他就是阿布杜雷?”
正在猜想当中,忽听帕丽古丽叫了一声:“含星哥哥!”双脚踏着青石板路,奔跑如飞,发疯似的朝这边狂奔过来。
那大汉先是一怔,随即追上前去。一把将她后背的衣服拽住,突然之间周身酸软,如被抽去所有气力,再也迈不动步子了。
她冲着屈含星招了招手,喜慰、悲伤、委屈、苦楚……如狂潮怒浪,一齐涌入心头,哽咽道:“你……你终于来啦,哥……哥你是来娶我的吗?”心如刀绞,泪似泉涌,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顿时晕倒在地上。
“妹妹你……”屈含星快步奔到近前,伸手想要抱她,却听那大汉厉声喝道:“滚开!休要碰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