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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某家张万夫
东越郡。



“青天白日,两位再次密谋,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越江之畔的黄土道旁,马车外,忽而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谁?”



车前驾车的清瘦汉子,骤然从座位下摸出一把阔刃长刀,一跃而起。



转而望去,见道旁的一棵枯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双目空空如也,拄着一杆白布,上书“铁口直断”几个字。



清瘦汉子神色微怔,挑了挑眉,并未悍然出手,反而低声朝着马车内说了一声,“兄长,来的是个瞎子。”



“瞎子?”车内之人闻言似有讶异,而后语气玩味道,“丁济兄弟,且让他上前来。”



不等清瘦汉子开口,黑色长衫的中年瞎子,已然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到了马车旁,道:“所谓眼瞎耳多聪,小人适才在道旁听得二位言语,却是冲撞了。”



“事无不可对人言,便是去州府报信,也不怨你。”



车内之人粗豪声再次响起,仿佛一点都不介怀被人听走了前面那一番,天下如干柴,星火可着的大逆之言。



反而出声询问道:“不知这位先生,可是来寻某家的?”



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拄着白幡,摇头晃脑道:“瞎子哪会寻人,只是与人算命而已。”



“算命?”



车内人声音微微带了一丝诧异,再次笑道,“那且为某家卜上一挂如何?”



那瞎子问道:“不知客人要卜上什么?”



“某家与你一个生辰,你且推算来听听。辛卯年,丁酉月,庚午日,丙子时。”车内粗豪声音继续响起。



那算命的瞎子,听得此言,登时手指掐算了一阵,忽而抬头问道:“不知客人是要算男命,还是女命?”



“男命如何,女命又如何?”车内的粗豪声音再次问道。



瞎子似摇头叹息,道:“女命多苦厄,家人离散,是个娼命。”



“何以见得?”车内之人又问。



“子午卯酉,谓之四柱桃花,子午卯酉谓之四柱桃花;年上地支之卯,见时上地支之子为咸池,煞犯桃花,这叫遍野桃花,绝非良家妇女偶尔红杏出墙者可比。且八字中五行缺土,插足无根,一生浮萍。”



“那男命又如何?”



“若是男命,那便不同了。”



“说来听听。”车内之人随口说道。



瞎子闻言,再次手指掐算了一番,而似有惊诧道:“辛卯年丁酉月,是阳刃,是强旺之属。庚辛金加丙丁火,好比精金百炼。子水伤官,月上之丁是七杀;好的便是一个杀,所谓独杀为贵,又有伤官驾杀为用。利器在手,注定是要杀伐天下,成就一番功业。”



说到最后,瞎子顿了顿,似有踌躇道,“甚至二十年后,问鼎至尊,也未可知。”



“哈哈哈……”车内骤然响起一阵粗豪的大笑声,“好一个杀伐天下,其他不问,这一句某家受了。”



砰地一声巨响,马车车厢碎裂开了一大块,一个九尺虬髯的大汉,肩扛一把宣花大斧,从车内跳了下来。



“兄长……”清瘦汉子看着虬髯大汉骤然从车内出来,连忙喊了一声。



眼前的这虬髯大汉各州县贴有榜文,赏银五千贯,已不知勾了多少人心思。



虬髯大汉摆了摆手,浑不在意道:“既然已露了行藏,某家自不再遮掩。”



说着,虎目含光,望着站在马车旁的黑色长衫的中年瞎子,淡淡道:“先生为某家卜得如此上好一挂,不知要多少赏钱?”



那瞎子闻言连忙低头拱手,“阁下非常人,瞎子能遇见已然是侥天之幸,如何敢要讨赏。”



“不要可不成。”



虬髯大汉嗤笑一声,单手握着宣花大斧斧柄,随手一斧朝着那瞎子劈了下来。



宣花大斧在大汉手中宛如灯草,轻飘无物,可斧落下间,气流激荡,显然沉重非常。



那看着迟缓无用的瞎子,似听声辨位,在大斧落下的瞬间,骤然身形跃起,就朝后飞退,口中狂呼道:“阁下这是要作甚?”



“你卜挂算得好,某家自然要赏你。”



虬髯大汉一步跟上,看着动作并不如何迅捷,但步伐极大,只一下便已然到了黑色长衫的瞎子面前。



那瞎子情急之下,猛然张口一吐,嗡嗡有声。



虬髯大汉随手将大斧门板似的斧面挡在身前,只听一阵叮叮的脆响,地面落了一地的牛毛细针。



中年瞎子趁机回头,发足狂奔,身形起落如鹄燕,但他速度虽快,后方的虬髯大汉两步就赶了上来,巨斧斧柄似凭空长了一截,撕拉一声,竟是一下将那算命的瞎子生生劈成了两半。



“兄长!”



一直旁观的清瘦汉子,不明所以,眼见虬髯大汉暴起伤人,而后那中年瞎子口吐细针,不由轻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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