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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珍娘(一)
南佩要求见我。”那块玉佩,是他幼时娘从庙里求来给他辟邪的,他虽不信,却也不好拂了娘的心意,便一直挂在腰上。“有一次在练箭场,你险些被箭矢伤着,她为你挡了一下,我当时为了感谢她,便随手将司南佩给了她。”



“有吗?”幼时的事情,许多她都记不清楚了。



“有。”他以拇指轻轻摩挲宁安的脸,“当时那支箭是冲着你的脸来的。”当年程大学士在京中开了一所学馆名墨香阁,专学诗词、射箭,广招世家公子小姐,夏侯夫人也曾将宁安送去过一段时间。“当时你傻乎乎的,遇到点事就只会哭。”胆子小,每天可怜细细的,惹人心疼。“后来,也只是说射偏了,不了了之。”分明就是有人嫉妒他的小妻子,存了恶心想要毁了她的脸。



好像是有这回事。宁安不太在意,问他,“过了那么多年,她找你为何事?”



“求参。”



常山懿公主虽被贬,但总归还留了一个公主的名号,皇上仁慈,虽收缴了公主府的一切,却没有抄检她成婚时的嫁妆。陈周兮虽被贬,依然保留了一个小官职,俸禄比不上原本,却不至于让一家老小饿死。来了湖阴城县后,他们买了一套小院,安顿了下来。



小院不大,却也五脏俱全,还有一处小小的花园,挖了池塘,搭了假山,夏日小桥流水,满池荷花绽放,倒也是美景。珍娘一边引着宁安去正厅,一边向她介绍这个小院。



“夏日里荷塘生藕,我便取了藕,抽了藕丝做印泥。”她眼中闪着光,“这手艺,还是我从书中看来的法子,找了几个老师傅,试了两年才做成的。”珍娘姿容生得甚丽,笑起时光艳生姿,犹如夭桃初放,却愁彩蝶漫惊残。“这荷花,光是看能看来什么,还不如换成银子实际。”



宁安笑道,“原是文雅之物,经你一说倒是显得市侩了。”



珍娘引她下小桥,叮嘱她小心脚下,笑着说,“我养着两个孩儿,日子过得本就艰难。每日睁眼便是想着给他们寻好夫子、好老师学文习武,有哪些好的笔墨纸砚,又有那些书需要买回来让他们慢慢看。闭眼便是儿女大了,要给女儿多攒些嫁妆,给儿子准备聘礼。”她看了宁安一眼,“更是要为儿女日后筹谋,王妃看我。”她拂过鬓边发,“我与王妃同岁,王妃皮肤细腻头发乌黑,形如二八,我白发都生了不少了。”



范姑姑与杏文没有来,今日是蓝姑姑带着阿朱以及之桃、温岚一起过来的。只说是之桃、温岚没见过世面,带她们出来见见世面。之桃听她这话说的奇怪,心中正疑惑,便听宁安道,“夫妻一体,陈大人该更奋进才是。”



一直笑着的珍娘突然收了笑,一瞬间又端起了笑容,只是声调淡了不少。“他有他的孩子要养,与我无关。我自己的孩子,总不能让旁人养育。”她这个娘无用,连他们的未来都不能保证,只能凭着年幼时那点相识的面子,为他们引路。



下过石阶,便是回廊,回廊细窄,地面还有些油渍。珍娘抬起手,让宁安扶着她,“前些日子不小心泼了些油上去,这石板不好,松散了,吸油,擦了几日也没弄干净,王妃当心。”



珍娘的两个孩子,一个叫春和,一个叫景明。这名字是珍娘取的,她愿她的儿女,人生春和景明。



她们到正厅时,禾苗已经同春和景明玩在一起了,他们看着差不多大,宁安细问了才发现,春和景明比禾苗大了四岁。



宁安看着春和肖像母亲的脸,娇滴滴温柔娴雅的模样,在看看自家一点不像姑娘家的女儿,忍不住皱起了眉。“定国。”



禾禾跑到宁安身前,下跪行礼。“娘。”其余几个孩子也跟着走来,一一下跪行礼。



宁安让他们起身,珍娘道,“王妃这一双儿女,像足了王爷。”



宁安含笑,带了一丝无奈,“性子也像,安邦便算了,定国一个姑娘家,一点静不下来,每日舞刀弄枪的。”听说昨天在马场,还同景明赛马了。



珍娘自幼看人脸色,自然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便笑道,“定国公主活泼,我倒是羡慕的,不像我的春和,幼年落了病根,便是我请了武师傅教她练武,也总是不够强健。”



两人坐下,侍女上了茶点。正要再说些什么,便快步走来一个侍女,“夫人,摄政王与夏侯将军已经到了,老夫人让您过去呢?”



常山懿公主空有公主之名,见到宁安自是要行礼的,她按着规矩行礼,宁安见她老迈,颤颤巍巍,自然不好为难,见她膝盖弯了一半,便让阿朱将她扶起了。



常山懿公主笑道,“小小家宴,家常小菜,蒙摄政王、王妃,夏侯将军不嫌弃。”



“老夫人言重了。”宁朗的副将十三郎送上贺寿礼。



常山懿公主看向拉着宁朗衣摆的想想,“这位是?”虽湖阴城县距离应州不远,但宁朗常年在军营,她并不知晓他的情况。也不知他是摄政王妃的亲爹,摄政王的岳父。



宁朗笑道,“外孙女。”



想想睁着大眼看着她,然后猛然回身,张着手要肃宁抱。“爹爹抱抱。”



肃宁抱起小女儿,“这么大了,还整日要抱,羞不羞。”



想想圈着他的脖子,亲昵的枕在他肩头。“想想不羞羞。”



宁安笑着摸了摸想想的脸。珍娘道,“王爷、王妃,午膳还未准备好,咱们去里屋坐会儿吧。”按着公主府原本的规矩,男子不可进后院,便是过寿,也是男女分席。如今落魄了,谁人还管什么规矩,什么体统。无心管,也端不起了。



常山懿公主掩去惊讶,笑呵呵由着侍女搀扶着进去内间花厅。



众人按着身份一一落座后,珍娘招来一双儿女。春和景明同珍娘一起在厅中跪下,行了跪拜大礼。“今日妾身便借着老夫人寿宴,一谢摄政王多年前赠药救我一双儿女性命,二谢夏侯将军帮妾身保住了嫁妆,让妾身能够养育一双儿女。”三拜之后,她才抬头。



“起来吧。”肃宁道,“当年赠药,也是我感念你为母心。”



宁朗也道,“我也是念在你为母之心。”他看向春和景明,“你们母亲为了你们吃了不少苦,日后定要好好孝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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