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郑丽娟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张佩珍,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她知道,这个婆婆这次是来真的了!
看着张佩珍那双要吃人的眼睛,再想想娘家那边的光景,郑丽娟最后还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做!”
说完,她狠狠地剜了杨国琼和杨国英一眼,这才不甘不愿地扭着腰,气呼呼地冲出了灶房,那背影,活像一只斗败了的乌骨鸡。
灶房里,杨国琼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张佩珍:“妈……真……真的要蒸鸡蛋羹啊?”
那可是鸡蛋啊!平时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大哥他们几个偶尔才能吃上的好东西。
“蒸!怎么不蒸!”张佩珍语气坚定,“你们俩都辛苦了,吃个鸡蛋羹算什么。”
她顿了顿,看着大女儿那双因为常年操劳而显得粗糙干裂的手,心里一阵发酸,语气也柔和了些许:“国琼啊,你别怕,也别多想。等过阵子,小英去上学了,妈给你在城里寻摸个轻省点的好工作,以后就不用在家里这么熬着了,也不用再看那些人的脸色。”
“什么?!”杨国琼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给她找工作?还是城里的好工作?
这……这还是她那个偏心眼偏到胳肢窝的亲妈吗?
她不是在做梦吧?
躲在灶房门外墙角,还没走远的郑丽娟,把张佩珍的这番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鼻子都快气歪了!
好你个死老太婆!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法!
有好工作不给自己儿子,不给肚子里未来的大孙子留着,居然想给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赔钱货丫头片子?
做梦!
郑丽娟心里恶狠狠地想着,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的光。
等着吧,等中午开饭,国勇他们几个从地里回来,看我不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这件事!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是她这个“功臣”厉害,还是你这个老虔婆厉害!
几个儿子要是知道老娘这么败家,胳膊肘往外拐得这么离谱,肯定会闹翻天!
到时候,有你这老虔婆好看的!
晌午,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四个儿子一个个汗流浃背地从地里回来了。
杨国勇一进院子就嚷嚷开了:“饿死我了!妈,开饭了没?”
杨国强眼尖,一眼就瞅见堂屋桌上摆着的饭菜,屁颠屁颠地就想往里冲,顺手端起一碗刚盛好的白米饭,献宝似的凑到杨胜利跟前:“爸,您先吃!”
杨胜利刚想夸他两句,张佩珍冷不丁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穿透力:“这饭是你大姐做的,是你小妹盛的,你也就是顺手端了一下,在这儿邀什么功?”
她顿了顿,眼神凉凉地扫过杨国强那张讨好的脸:“一个大男人,天天不想着干正事,净学些溜须拍马的奸臣样儿!”
杨国强脸一红,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委屈得不行,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这还是那个以前最疼他的妈吗?怎么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旁边的杨国勇、杨国忠、杨国明三兄弟早就看杨国强这副马屁精的样子不顺眼了,这会儿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活该!天天就知道拍马屁!
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郑丽娟,瞅准了这个空档,立马从灶房里探出半个身子,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哎哟,四弟啊,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可不是妈最疼的那个咯!”
她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郑丽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继续添油加醋:“妈现在啊,心尖尖上疼的可是大姐和小妹呢!没瞅见吗?今儿个蒸的鸡蛋羹,香喷喷的,都只给她们俩吃呢!”
几个刚从地里回来,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男人,鼻子都灵得很,早就闻到灶房里飘出来的那股子勾人的鸡蛋羹香味儿了。
只是没想到,这好东西竟然没他们的份儿!
一听这话,再联想到那香味儿,五个男人齐齐愣住了,脸上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杨胜利最先回过神来,眉头一皱,脸上明显带着不悦:“佩珍,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只给她们俩吃鸡蛋羹?”
张佩珍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道:“国琼和国英辛苦了,给她们补补身子,怎么了?再说了,这鸡是我养的,蛋是我家鸡下的,我乐意给谁吃,难道我自个儿还做不了主了?”
正说着,杨国英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粗瓷碗从灶房里出来了,碗里那黄澄澄、颤巍巍的鸡蛋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上面还淋了点酱油,撒了些碧绿的葱花,看得人直咽口水。
杨胜利的眼睛立马就黏在了那碗鸡蛋羹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赶紧给旁边的三儿子杨国明使了个眼色。
杨国明心领神会,嘿嘿一笑,伸出手就想去接杨国英手里的碗,嘴里还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