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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完美大结局(下)
此内容m.htzyk.com首发 如果他死?他俩还怎么好过?



僵直了片刻,钱老二的目光黯得快没边儿了,转念一想,随即利索而决绝地抱起元素的身体,缓慢而坚定地向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事到临头,他还能怎么办呢?——去医院呗,伤心难过顶个屁用。



“素……”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好像害怕打扰到她似的,但是,习惯了他的声调频率,元素却听得异常的清楚,“你乖乖的啊,听我的话,如果仲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一定要坚强……不许埋怨自己,更不许往心里去……”



心里一紧,元素拽着他胳膊的手指微微一颤,却无法回应。



如果她够冷血,兴许可以做到,可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仲尧真的为了她而出事,那么她的疼痛和内疚,真的会伴随一生。



同样,她也知道,钱傲也一样!……她和他,那些充满了幸福的爱情岁月,都将是个终结,而仲尧的死将会根深蒂固的刻在他俩的脑子里,永远也无法淡忘。



她的眼睛有些刺痛,一幕幕的美好通通映上心来,难道……他们的幸福真的要因为仲尧的死亡而终止?



她好怕,好怕……



锉心似的痛苦排山倒海般,以她不可承受之重压了过来,带着死亡般的吞噬力量,将她憋在心里的种种情绪如流石流一般催塌。



心痛得不可抑止,眼前一黑,她就软倒在了钱傲的怀里。



“妞儿……”钱老二大惊失色,手臂一紧,垂下眸子望着怀里已然昏厥过去的女人,那让人心生怜惜的小脸儿上只剩苍白,他托住她软倒的身体,忍不住失声疼呼。



心狠狠地抽痛着,他双臂越收越紧,飞快地向停车点奔了过去。



吱——



不过刚走了几步,刹车声就响起,正是白慕年开着车停在了身边,看到浑身是血昏迷过去的小女人,他惊得脸色骤变,连忙将后座的车门儿打开,让他俩上车。



“我送你们去医院,她伤得很重?”



“你问的是心,还是身体?”



目光一闪,白慕年垂着眸子没有回答,迅速地发动了汽车往医院而去,透过后视镜,他看到钱老二抱着女人那小心翼翼的姿态,鼻子不免一酸。



刚才发生状况的时候,他并不在现场,从酒店出来后,他就径直走开了,因为他这个人不喜欢人多凑热闹,哪知道会发生这么惨烈的事情?



生活,真是一天一个样儿。



——



十多分钟后……



汽车停在了医院门口,这间医院,也是刚才救护车送伤者过来的医院。



车刚一停稳,钱老二就抱着元素往医院里直冲了进去,白慕年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将车停到了停车场,然后下车往医院大门而去。



他到医院来,并不完全是为了送他俩,同时也因为白慕雅在这间医院抢救,不管她做了什么,总归是他同母所生的妹妹。



所谓血浓于水,他没有办法不去关心。



钱老二到了医院才知道,朱彦已经在送往医院抢救的路上过世了,人直接就送去了殡仪馆,而钱仲尧和白慕雅目前都推进了手术室。



医院同时收治了两名重度伤患,参与急救的医生护士忙成了一团,白色大褂的医生,娇俏年轻的小护士,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他将尚未清醒的元素抱进了急诊室,放在了检查床上。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摇头,告诉他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她的身体也没有受伤,晕厥的原因估计是心理压力太大,内心积郁太深,一时控制不住,气急攻心导致的休克。



他说得没错,不过十分钟之后,元素就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猛地坐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皱着眉头急切地问:



“钱傲,仲尧他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这种时候,钱老二当然不可能去吃这种醋,他妞儿的心情,他比谁都明白,理解得像就是看着自己的心一般。



不等她开口,就将她扶了起来,下床直奔手术室。



而这时候的手术室门口,钱老大、程菲儿以及钱司令员夫妇都心急如焚地等候着。



程菲儿默默淌泪,像个女僵尸一般呆坐;沈女士亦是急得直抹眼泪儿;钱司令员紧紧拧着眉头,脸上满是沉重而伤痛;而钱老大目光空洞无神,似乎头发又白了不少,额头上的纹路更加清晰。



一家人都静静地等在外面,却诡异的没有人讲话,也没有人来埋怨元素,就那么静默着。



沉默,大多数时候,并不是金,而是痛苦。



心里却默默的念叨着,祈求着满天的神佛,把能求救的神灵都拜了个遍,眼巴巴地瞧着急救室的那扇推拉门儿和不停闪烁的红灯。



时间一分一秒走动着,并不因为人的焦急而焦急,而那扇门依旧冷漠的紧闭,将他们的所有念想和期盼都阻隔在外。



一闪一闪的手术灯,晃得人眼睛酸涩,更是将人的神经刺得生生作痛。



世间最无情,唯有医院。



等待,是最难熬的过程,而等待一个急救的亲人,是难熬中的火中煎熬,这种对未知结果不确定的忐忑,最能剜心刺骨。



元素一动不动地僵坐在离钱家人稍远的长椅上,盯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嗅着搀杂了浓郁的消毒水味道的空气,苍白小脸上全是茫然。



“素……”钱老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欲言又止。



“嗯。”



“来,我抱着你休息一下,你太累了!”见她满脸的疲惫和伤感,钱老二心底里泛着心疼和艰涩,目光里全是疼惜的微光。



元素摇了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愣愣地望着他,望着他脸上同样的疲乏,目光空洞地开口:“钱傲……”



“嗯,你说。”



“钱傲,我很怕……如果仲尧醒不过来……”



对仲尧那种深深负罪感和内疚感,会活生生地撕扯她的灵魂,更能破坏她的情感,让她无可避免,无路可逃。



而这些,钱老二都懂。



他的大手依旧握紧了她的小手,传递着力量和勇气。



可是望着他的眼睛,元素的脑海竟不可抑止的想起仲尧在车祸时说过的那些话,一遍一遍地在脑子里回放,如同魔言入耳,让她想屏蔽都不行,让她的心越来越怕,回握住钱傲的手,她觉得从身体到心都无能为力。



情债,情债,最难偿。



沉默了几秒,钱老二扣紧了她的腰,将她纳入怀中,然后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内疚而自责地说:



“宝贝儿,别想太多,我们是人,不是神……”



这些话,他说给元素听,同时也不停地提醒自己,既然是人,就会犯错,既然是人,都会自私。



更何况,爱情本身并没有对与错,只有是否心甘情愿,他妞儿心底怎么想,他一清二楚,她对仲尧的心痛和悔恨,虽然让他有些吃味儿,但更多的是心疼,这个女人,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两个字——



善良。



他爱上她,不就是因为她的善良么?



“钱傲,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别无情?我为什么总给别人带来麻烦和伤害?”她忽然默默念叨。



“傻瓜,尽瞎想,就算是麻烦,你也是最甜蜜的麻烦。”淡淡地说完,钱老二伸过手来揉揉她的头,“我想……仲尧他也这么想。”



“钱傲,我是一个坏女人……我背叛了仲尧跟你在一起,我是不是太坏太坏?”元素喃喃轻唤着,小手始终拽着他的胳膊,心中的不确定和担忧,让她的心里无比的紧张和害怕。



莫名一颤,钱老二低低吼她:“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然后,他伸出手来紧紧捧着她再次泛泪的小脸儿,让彼此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认真而严肃地说:“元素,我们彼此相爱没有错……就算真有错,也错在我,都是我逼你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听见没有?”



看到这么认真的钱傲,听着他这么严肃的话,元素眼底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亮光闪过,是啊,爱情有什么错呢?



可是,转瞬之间,那抹划过心底的光亮又极快的消失不见了。



错了,确实是错了吧!



怔忡之间,楼道里另一间手术室的门口突然传来哭天喊地的痛哭声,听得人打心眼儿里泛着寒。



寻声而望,就在不远处的手术室门口,站着如秋天落叶般瑟瑟发抖的严梅和看不出情绪来的白慕年。



“不,我不相信……我的小雅她一定活着……”



严梅哭喊着,声音却虚弱得不堪一击,像垂死挣扎一般怒视着她面前带着口罩的白大褂医生。



接着,她不顾白慕年的阻拦,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就‘扑嗵’一声跪了在了冰冷的地面儿上,哭哑了嗓子:



“呜……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



“对不起……白太太……”看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连常见的动容都没有,只是严肃地说了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啊……呜……



悲凉的哭喊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看到匍匐在地下不停哭泣的严梅,元素心里的紧张和害怕更是飙到了极点,心突突直跳,白慕雅死了……她死了?那么仲尧……



生命突然消失在眼前的感觉,让她在痛苦之余无力感倍增。



白慕雅死了!



她想起了钱宅初遇时,那个看上去单纯得没有一点儿心机的女孩儿,那个说话间娇笑倩兮,会逗乐的女孩儿,那个喜欢在巴黎时装周玩街拍,喜欢在威尼斯和米兰采风,还喜欢意大利南部小镇的女孩儿……她死了?!



那么,她该高兴么?



她无数次的想要害自己,她甚至想要她死……就连今天的悲剧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可是,她死了。



都说任何恩怨都能用死亡来清偿,但,往往死亡才是最简单的。



死了的人干净了,可是活下来的人要怎么面对?



她转眸望向钱傲,只见他的目光平淡,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波澜。



白慕雅爱了钱老二一辈子,可是,即便如今她就死在面前,也没能让他产生任何的情绪,这样的惩罚对白慕雅来说,是否足够?



她的生,她的死,他都毫不在意。



她想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付出了生命去争去抢,终究还是一无所有,连最后时刻那一秒钟的侧眸都没有得到。



……



这时候,哭得声嘶力竭的严梅突然从地上爬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元素走了过来,那张哭得有些扭曲的脸上,充斥着阴霾和恨意。



而她,养尊处优的白夫人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早就没了昔日的风光。



丑事的败露,私生女曝光,丈夫的抛弃,儿子的不理解,女儿的死亡,让这个女人彻底绝望了,声音刺耳得像破碎的玻璃渣一般。



“你这个贱女人,你好狠的心,我们家的悲剧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元素没有回应,而紧抿着唇扭开了脸去。



就算看在白慕年的份儿上,她也不能反驳,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刚刚失去了女儿的母亲,她不忍心。



钱老二有些不爽了,目光一凛地瞥了白慕年一眼。



白慕年微微叹息着拉住了母亲的胳膊,作为哥哥,小雅的死他同样难过,可事实既是如此,这其中有多少是她自己作孽造成的?



“妈,这事儿,咱怨不了别人,还是安排小雅的后事要紧。”



“啊……啊……”瞪着自己胳膊肘儿向外弯的儿子,严梅的声音尖锐得如同厉鬼,眼睛里带着癫狂般的怒火和怨毒盯向元素,恨不得将她彻底焚烧。



“怨不得她?没有她,你妹妹怎么会死?你说我不怨她怨谁?……傻儿子啊……”



“妈!”面色一沉,白慕年打断了她的话:“……这跟素素有什么关系?你需要休息一会儿,小雅的后事,我会处理,我先送你回去吧……”



看着儿子骤然变色的脸庞,看着儿子看着那女人的眼神儿,看着他为了那个女人跟自己说话这语气,盛怒下的严梅突地拉回了一些理智,猛地想到件严重的事儿。



“儿子,你该不是,该不是喜欢她吧……儿子,你听妈说,这个女人,是,是你爸跟那个女人生的,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千万别有什么想法,懂吗?”



“妈,你胡说什么?!”他不喜欢任何人提他喜欢元素这件事儿,他喜欢她,他就埋在心里默默地一个人喜欢着,他不想对她和钱老二之间的感情造成任何的困扰,这是一个男人的最基本原则。



下一秒,白慕年愣了……什么?妈说的什么?亲妹妹?



他爸为了一个女人要跟他妈离婚他是知道,那个女人是爸爸的旧相好,他也是知道的,但他却知道,那个女人竟是元素的妈妈?



……不可能!



他们离的距离并不远,所以,严梅的话非常清晰地传到了元素和钱老二的耳朵里,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骤变,陶子君和白振声是有个女儿不假……可,检测结果不是证实了元素不是陶子君的女儿么?



严梅这么说,可有证据?



听了他母亲的话,白慕年有些慌乱起来,转眸看着元素那张苍白仍旧不失娇媚的脸,仔细地看着,不知道是不是严梅的话起了心理暗示的作用——他竟越看越心惊。



犹记第一次在帝宫见到她时,第一眼他就觉得她那么有亲近感,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开口给她说得第一句话就是‘这妹妹看着有些眼熟……’



还记得,当时他这话被钱老二狠狠的嘲笑了,可是,那的确是他当时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只不过是凑巧罢了,他摇了摇头,扶起母亲,皱着眉头凝重地说:“妈,这种玩笑开不得!”



抽泣了一声,严梅那眼神儿像要吃了元素一般,有些不甘心地吼:



“玩笑?!是不是玩笑,你爸最清楚。”



“爸?!什么意思?”白慕年皱眉。



仔细打量着儿子,再恶狠狠地瞪着元素,严梅突然扯起一沫冷笑:“我的意思是,你爸已经拿到了鉴定结果了,这个女人,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也就是……你的亲妹妹……”



“什么……”



隐隐几声抽气,所有人都愣住了,短暂地沉寂了几秒。



白慕年是了解自己母亲的,更是清楚地知道,她这话绝对没有撒谎的成分在里面。



而元素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晕眩,严梅的话让她沉淀了许久的情绪重新在身体里炸烈着,那种对亲生父母的渴望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片时片刻。



如今再被提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每一个细胞都在扩散着不知名的情绪。



验过了!?她是白市长的女儿?为什么又不是妈妈的女儿?!



谁能回答?



白慕年的拳头握得咯咯响,他似是没法儿接受:“既然爸做了亲子鉴定,为什么他没有告诉素素,为什么又没有将这件事公开?”



“我哪知道为什么?问你爸去……总之,老天没有长眼睛……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严梅再次嘤嘤的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骂累了,也哭累了,整个人瘫软在了长椅上不停地油泣。



白慕年动作有些迟钝地替她擦干了泪水,手软还有些不听使唤,他还没有消化掉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紧接着,他扶起严梅,冲钱老二和元素点了点头,径直离去了。



走廊里,没了严梅的哭声,一下子安静了。



良久,谁也没有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元素才从被钱傲紧箍着的手臂里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



四目相对,一秒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钱傲……”



“元素……”



微愣,两人再次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再次同时开口说了同样的话后,元素就闭嘴了,眼神儿中的意思是让他先讲。



抬手,钱老二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安慰:“宝贝儿,你别想太多,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放心吧。”



“钱傲,你说,白太太她说的是真的么?”元素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小,她不敢相信,但隐隐又有些期盼。



钱老二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发,眸底和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心疼:“傻妞儿,是不是真的,等这事儿完了,问过白叔不就知道了么?……你希望是真的么?”



元素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几秒,她才觉得这摇头会产生歧义,心尖竟然猛地一抽紧,然后用力将他抱紧,脸颊蹭着他的胸口,“我是想说……我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



“我是说,我知道你不知道……”



“……”



绕口令似的几句话,竟让两人的心底一直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微微叹息,将这儿放在了一边儿,暗暗祈祷着仲尧快快醒来吧……然后,再然后,大家都幸福和快乐吧……



……



时间是希望,时间偏又无情,过得极慢……



一个小时……



再一个小时……



一个又一个小时,节奏不乱……



直到天色渐黑,直到走廊里的钱家人那心煎熬得快熟透了,手术室明灭交替了许久的指示灯才终于熄灭了。



慌,乱,忐忑,各种情绪在交织,期待结果,却又害怕结果。



心里狠狠一抽,元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轻喃:



“钱傲……他……他……”



眼睛有些酸涩,钱老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口吻异常坚定:“他不会有事的,咱俩钱家的老爷们儿,都是属猫的,九条命,哪那么容易死?!”



话是这么说,不过只是安慰罢了。



紧接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儿就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了,然后,那个中年男医生严肃地走了过来揭开口罩,目光里掠过一抹迟疑,然后沉重地叹气:



“钱司令,钱书记……仲少他……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又是一句已经尽力了。



“不……”



看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唇,元素有一瞬间的耳鸣,心如针扎一般疼痛,干涸了好久的泪水再次夺眶而下:“不,不,钱傲……他肯定活着……”



周围的钱家人如何哭如何嘶叫,她听不清了,只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情绪激动得几欲崩溃。



死了,仲尧死了?他真的死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骤然站起身来就想往手术室里冲,可几秒之后,站立不稳的她倒在钱老二怀里再次昏了过去。



之后发生的事,她都不知道了。



恍惚的神经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秒,跳跃着——



仲尧死了,仲尧为了救自己死了。



她该怎么办?这带着生命的情债,让她怎么还?怎么还得清?



……二爷分割线……



叮铃铃……



像听到闹钟的声响似的,元素条件反射一般,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这些天她总是这样,睡不安稳,在半夜骤然惊醒,那一幕一幕总是过电影一般不断地在她脑子里放映……



白慕雅死了,朱彦死了,连仲尧也死了!



她不记得那天她是怎么回的家,不记得钱傲怎么为她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她只知道没两天朱彦就出殡了,仲尧也出殡了。



当然,这些都是钱傲告诉她的,她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发烧惊厥,恶梦连连,于是,钱傲便什么都不让她参与。



这时候,卧室里黑沉沉的,没有灯光。



窗外,也没有。



摸了摸身边,钱傲不在床上,他哪去了呢?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才依稀觉得有斑驳的晨光透过窗户。



怔怔地坐着,原来天还没亮,可她为什么听到闹钟响呢?



难道她产生了幻听?



披衣下床,她缓缓地往隔壁的书房而去。



她知道,钱傲在这个家里,除了卧室,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了,他喜欢在这儿处理公事或者……私事!



她轻轻推开门,书房里,竟然没有点灯。



书桌前宽大的椅子上,钱傲仰头半躺着,指尖的烟火忽明忽灭,燃着点点的星光,将这个男人的落寞染得很是纯粹。



啪……



她摁亮了灯,入目一望——



估计这一辈子她都没法儿忘记,此时此刻看到钱傲的样子,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纠结,那么的狼狈……



他在自责,一如她。



心里狠狠一抽,她慢慢走近,拉了拉他的宽大的睡衣袖口:“钱傲……”



眸光一闪,钱老二仿佛刚刚回过神似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儿。



“醒了?我马上就回去了……怕烟呛着你,出来坐坐。”



元素没有拆穿他伪装的镇定,却掩饰不住自己声音里浓浓的苦涩。



“钱傲……我们怎么办?”



他们的爱情,好不容易历经艰辛,为什么就不能顺风顺水的走到底,他俩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幸福啊,为什么活生生地给压上了永远无法挪动的情债大山?



张了张嘴,钱老二目光微闪,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伸出手来将她揽在怀中,无奈地低叹:



“会过去的,宝贝儿!”



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元素总觉得这事儿过不去了,可是过不去又该怎么办?她无法思考下去。



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



明明垂手可得,突然间便鸡飞蛋打……



看着她有些惨白的小脸儿,钱老二轻叹一声,打横抱起她便往卧室而去。



窝在他的怀里,元素感觉到了彼此除了温暖之外的别样情绪,他俩现在的日子,都是仲尧用命换来的啊……大床很柔软,但她却觉得躺在上面无法安心。



“钱傲……我睡不着。”



“妞儿,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一天……”钱老二苦笑。



“好!”



谁说不是呢?



明天,再明天,无数个明天之后,他俩是否能够淡忘这一切?



……



瞪着眼睛到天明,两个人都没有再讲话,其实彼此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但是却都刻意的回避着交谈。



仲尧的阴影果然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钱老二蹙紧了眉头,下巴处一晚上便长出了青青的胡茬子,彰显了他满脸的疲惫。



元素心里有些疼。



那么英俊潇洒的钱二爷,那么无所不能的钱二爷,怎么也疲惫如此了。艰涩地伸出手去抚着了他的眉目,她轻唤:“钱傲……”



唤了他的名字,可接下来说什么,她却不知道了。



让他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么?



“妞儿!”紧紧环住她,钱老二将头埋入她的肩窝儿,沙哑的嗓音里带淡淡的歉疚,“你信么?我宁愿是我,而不是他……”



“我信。”用手环抱住了他的腰,与他紧紧依偎在一起,元素有些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儿。



此刻,她觉得生命太脆弱,说不定哪一个时刻,哪一个人就会离开,就会永远的失去。



所以,珍惜每一次的温存,将每一个拥抱都当成世界末日的最后一次。



“宝贝儿,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一直陪在你的身份,就不会出这件事儿了,我这辈子,做什么事都没有后悔过,可是现在我真的后悔了,元素,以后,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听着他的愧疚和自责,元素暗叹着宿命论的作用!



每一次她和他分开,几乎都会出事。



两人紧紧相拥,良久良久都没有放手,可是,心情却永远都开心不起来。



这时候,钱傲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钱老二没有动弹,仍旧紧紧地抱着元素,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知道。



直到电话再次响起,元素稳不住了,推了推他:“接吧,万一急事儿。”



皱了皱眉,钱老二瞟了她一眼,才将手机拿了过来,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消息,他的脸色变幻莫测,刚开始是喜悦,然后变成了担忧。



“怎么了,钱傲?”



“……没事儿,公司里的事儿!”



皱眉看着她,钱老二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元素,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弃我们的感情,懂吗?”



没料到他的思维跳跃幅度这么大,元素一时噤声,良久才叹:



“我懂!”



沉默了几秒,钱老二似是有些难过:“那就好……我不希望你背上思想包袱。”



可人的思想和情感,最是由不得人自己做主,仲尧即便死了,却永远活在了元素的心中,这样的结果,他不想,她也不想,却毫无办法。



钱老二有些感触地抚着她的脸,突然问道:“元素,你愿意相信我吗?”



“信,一直都信。”



抿嘴浅笑,钱老二再次罕见的用他有限的情商说出了一句超越情感教授的话来:“元素,其实幸福,距离我们并不遥远,实事上,只需要给我们自己的心一个台阶,顺着台阶下来,生活还是美好。”



心的台阶?



元素一怔,傻乎乎地看了他好几秒,然后环住他的腰,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问。



“那么钱傲,我们的台阶在哪里?”



“你只要信我,跟着我走这个台阶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再次听到钱老二霸道的说这种话,她竟莫名的想起了初识时候的他,那个时候的钱二爷,怀揣着对全世界的满不在乎,嚣张狂妄得一脸欠抽样儿。



可这个男人,最后竟会把她给宠溺得没边儿。



那时——



他欺负她,打过她,骂过她,时不时的训她,可也是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疼爱她,他明明想对她好,可是却抹不下那点儿大男人的面子,偏要装出一脸趾高气扬的痞样儿来。



帝宫,h市,似锦园,鎏年村,ares,大街小巷,一路走来……



往事一幕一幕,她心里的某处在不断融化。



仲尧也说了,珍惜,她真的应该珍惜。



……



再次睡下,心里似乎放松了不少,这个回笼觉她反常的睡得安稳,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一睁开眼,就瞅到男人幽深的眸子。



心里一暖,她露出了这段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早安。”



“乖,早安。”



彼此一笑,融洽情暖。



趁元素去浴室洗澡的时候,钱老二指尖夹着烟,坐在床上就拿出手机拨通了白慕年的电话。



“喂。”



电话里,白慕年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很显然还是没有睡好的产物,出了这种事儿,他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



“年子,我准备结婚了。”钱老二淡笑。



很多年前,他俩曾经彼此承诺过,不管谁要结婚了,对方必须要第一个知道。



钱老二没有忘,白慕年当然也没有忘,甚至他连吃惊都省了,声音淡淡地问:



“这么急?”



“是啊……急。”



“日子都定好了?”



“这好办,待会儿让我妈选个好日子就成。”



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白慕年低沉的笑声:“恭喜。”



“同喜。”



“我?”白慕年微微诧异,淡定地揶揄:“你牵着我喜欢的女人进了你的围城,你是功德圆满大喜一件,对于我这伤心人来说,喜从何来?”



“妹妹结婚,你做哥哥的难道不喜?”



再次沉默,这次时间停顿得更长,最后,白慕年叹了一声,“那事儿我问过我爸了,的确是真的,陶妈也知道……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素素和陶妈会不是母女,不告诉素素这件事,也是陶妈要求的,她不想让素素认我爸,所以……你知道的,老一辈的感情,咱也插不上手……”



靠在床头,钱老二伸展了双腿,笑了:



“好吧,这事儿我会想办法,总归能有合理解释的,你瞅我媳妇儿那长相跟我丈母娘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对了,仔细想来,和你这大舅子也像啊。”



大舅子?!



白慕年低低笑了一声,笑得很苦。



他记得当初以为元素是钱老大女儿的时候,他还劝钱老二来着,当时钱老二反问他‘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这会儿,选择题到了面前。



素素是他的妹妹,他还能继续喜欢她么?继续守着那份本就见不得光的情感,自我沉醉,自我麻痹么?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他应该让自己的心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来,而不是继续向不归路上前行。



可惜……



他暂时还做不到,把她当成小雅一样的……妹妹!



“年子,你丫开心傻了?”



“滚!钱老二,实话说,要是搁以前,打死我都不相信你会变成妻奴,就说你以前那些花边儿吧,我替你收拾了多少梨花带雨的好妹子啊……唉,你记住了,往后我就是素素的娘家人了,你要有什么对不住我妹子的地方,我认得你,我的拳头可认不得你。”



“嗤,你打得过我么?……不过,大舅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自个儿的媳妇儿,我不疼谁疼?”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好好过吧。”



白慕年这话说得很真诚,而钱老二回答得也很慎重:“谢谢!”



想了想,白慕年又问:“你家里能同意么?何况刚刚出了这么些事儿……我看你够呛啊!”



挑着眉头,钱老二淡定地反问:“年子,你第一天认识我?我钱老二要做的事,谁拦也没用……”



“你丫还是这么嚣张!”



“我一向嚣张……何况,我这不是给仲子冲喜么?好事儿啊!”



“亏你想得出来,好吧,等着你的好消息。”



钱老二刚放到电话,就看到元素擦着头发走了过来。



心里很暖,他笑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愣了愣,元素慢慢地走了过去,刚一坐到床边儿,手里的大毛巾就被他抽走了,然后他就着毛巾轻轻帮她擦拭着头发。



动作温柔,目光深沉,蕴含深情。



将头发擦得半干,他放下毛巾,伸手圈紧她的小腰,将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像小狗般轻轻蹭着她的脸颊。



“元素,嫁给我吧!”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闲话家常一般的语气,让元素吃了一惊,有些震撼。



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她再熟悉不过的锐利双眼里只有认真和慎重。



彼此互望,他们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深情。



以前她曾经幻想过,钱二爷求婚会是人什么样的场景,但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清晨,突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自然得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妻补办婚礼一样的淡然。



“你在发什么愣?”见她不讲话,钱老二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莫名的紧张。



“我……”



“你,你个屁啊,你该说好。”



元素沉默了一下,点头:“好。”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她这一同意,所有的阴霾都会消散一般,钱老二开心的搂着她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才双手撑在她的头顶,开心地笑着:



“一切都交给我来安排。”



元素偎依进他的胸膛,声线略显疲软,依旧是一个‘好’字。



“那……现在,我美丽的新媳妇儿,能不能给老公提前派发点儿福利?”钱老二笑着,俯下身就去吻她。



这些日子,除了淡淡地亲吻和拥抱,他俩都没有更多的亲热,他知道他妞儿心里隔应,便忍着不碰她。现在以为她放下了,可刚一接触,她竟轻颤了一下,怪异地想到了死去的仲尧,魔障似的觉得他俩不该这么幸福。



慌乱地用小手撑着他的胸口,轻叹。



“钱傲……”



她的僵硬钱老二自然感觉得到,停顿了好几秒都没有动弹,也没有言语,只是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然后翻身下来,揉了揉太阳穴。



“嗯,我懂,过些日子吧。”



“对不起……”



强忍下心里的酸涩,钱老二能够理解她心里的感受,嘴角掀起一抹勉强的笑容来:“乖,你的做法是对的……咱们再等等。”



……



兴许是钱家屡屡出事儿,都有些烦闷了,钱老二提出和元素结婚,钱家竟并没有任何人反对。



就连以前对元素颇有微词的沈女士在经过这连番的变故之后,似是对世事都看得更为透彻,不仅没有反对,反而大力撺掇,选婚期,订酒宴,选择婚庆公司,印制请柬,商议制定婚礼的风格和流程,一应事务张罗得比谁都积极。



三天后……



全球顶级的婚纱摄影团队带着他们的拍摄理念抵达j市,用时整整十天,拍摄完了整整十五套风格各异的婚纱照,用洋溢着欢笑和幸福的婚纱照来诠释了他俩的感情。



拍摄完最后一张时,那个来自华盛顿的老摄影师微笑着看了许久这最后的一个镜头,然后竖着大拇指,笑着喊了一句,



“verygood。”



看着身边儿微笑的女人,钱老二心里无比舒畅,难得热情地给老摄影师道谢。



不料,那老摄影师摆了摆手,用英文流畅地说道:“该我谢谢你们,作为一名婚纱摄影师,镜头上能捕捉到这种难得一见的幸福,能拍摄到这么完美的爱情,分享着你们的幸福,我很开心,我谢谢你们。”



想不到这老外这么爽朗,钱老二注视了元素数秒,笑着用英文回应,“老先生,那我能不能邀请你参加我们下个月的婚礼,到时候,你可以随意捕捉我们的婚礼镜头,纯正的中式婚礼。”



“好啊!我对中国的婚礼,也很好奇呢……”



元素笑了笑,见钱傲乐得眼睛都在发光似的,不由得也有些感慨。



她,真的要和钱傲结婚了?



……



十天后……



元素刚刚下楼就看到沈女士和钱司令员正拿着钱老二亲自设计的婚宴请柬笑得乐不可支,就连许久没有笑容的钱老大也牵了牵嘴角。



有这么好笑么?



狐疑的接过来一看,请柬上被钱二爷印上了一张‘2012世界末日,诺亚方舟登船票’。



嘴角一抽,元素没有忍住,终于笑出了声来。



此后几天,钱老二没事就呆在书房里。



二爷干嘛呢?



手提毛笔,亲自在请柬上书写宴请的宾客名字,完全不假任何人之手,每一笔每一画刚劲有力,虎虎生风。



他对婚礼的重视程度,让沈女士感叹的直摇头,隐隐还有些后怕,要是她真的咬死了不让他取元素这丫头,都不知道依他的脾气,会发生什么事情。



十五天后……



婚宴的流程和风格基本敲定。



这天从公司回家,钱老二特地带着元素去了一个地方——他俩的婚房。



原来他早早就在西郊自建了一处别墅,自己设计规划装修好了婚房,此处人工溪流,花架秋千,田园风的装修看上去并不显得奢贵华丽,却处处透着浓郁的温馨。



不多不少,恰恰打动了元素的心。



这,正是她最最喜欢的风格。



“钱傲,这都是你什么时候做的?”元素眼波荡漾,笑着望向钱傲,心里很软,很轻,像有根羽毛在轻以挠动……



钱老二轻笑,呵呵乐着。



好吧,其实二爷是个有些别扭的男人,矫情地附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很早很早,当我确定要把你纳入我的管辖范围的时候。”



朝他怀里窝了又窝,她感动得不知所已:“钱傲,谢谢你,给我的全都是最好的。”



斜睨着他,钱老二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坐在腿上:“往后,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眼眶泛着泪,元素笑着点头。



“好。”



二十天后……



去了外地拍戏匆匆赶回来的颜色一下飞机就拨打元素的电话,对于她来得突然的结婚消息,开心之余有些薄怒。



“啊,结了?经过我同意了么?”



听到她口气不善的叫嚣声,元素自然知道她在开玩笑,于是也笑嘻嘻的回应:“颜女王,奴婢错了,不该不经过你同意擅自做主。”



“这还差不多,嗳,姐妹儿,我刚到j市,晚上咱们聚?正好疯子也想你家二爷了……我告诉你啊,有时候我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你家钱二爷的小受啊?随时嘴里念叨着,特瘆人!”



元素最近为了筹备婚礼的事有些够呛,有些不想去,却被颜色在电话里噼里啪啦一顿说道,疲劳轰炸之下,没法儿只能同意。



颜女王,威势不减。



……



夜晚的j市,清新婉约,霓虹闪烁,微风轻拂,煞是宜人。



元素应邀和钱老二一起到了颜色指定的一家泰国餐厅,搞笑的是,这家餐厅看上去装修得普通平常,但却取了一个很骚包的名字——媚色。



突然间有些理解颜色为什么选这儿了,都‘色’啊!



走进里面儿一看,才终于领悟到看东西别看表面这话的含义了。



别看它外包装不咋滴,包间里的布局却挺温馨甜美,这氛围持上去就是为了情侣设计的,情侣座上还摆着滴着水的娇艳玫瑰花。



两个女人许久没有不见,凑到一块都有些兴奋,颜色更是大呼小叫,这小妮子的神经还是那么大条,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餐桌上各种搞怪和搞笑。



钱老二好笑地摇了摇头。



然后拍了拍徐丰的肩膀,目光里闪过一抹促狭,表情却无比淡定地问,“疯子,哥哥上次教你那两招难道不好使?怎么还没把你家的母老虎降伏?”



白了钱老二一眼,徐丰状似妖娆地吹了声口哨:“啧,怎么可能呢?哥哥,不瞒你说了,现在弟弟我的地位那是与时俱进了……就这么跟你说吧,喊她东不敢往西,指南不敢去北……嘿嘿!”



看着徐丰变幻不停地面部表情,钱老二突然爆发出异常欢乐的大笑声,嗤道:“你丫就编吧,谁信你?”



“不信?”



“指定不信。”



“好,不信是吧,立马表演一个给你瞅瞅!”



瞄了一眼正和元素说说笑笑的颜色,徐丰突然轻咳了一声,待她回眸时,挑了挑眉,大言不惭地说:



“媳妇儿,过来,给爷点根儿烟。”



哟嗬,拽啊!



元素和钱老二面面相觑,这是咋了?火星撞地球时的遗留产物?生物变异了?



搁以前的正常情况,这时候颜色应该立马站起身来,像红太狼起的,抓着大锅铲就往徐丰脑袋上扣,嘴里还得叫骂‘你这个笨蛋,凭什么指使老娘。’



哪曾想,事实简直大相径庭。



瞥着他俩一脸怀疑的眼神儿,颜色连忙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筷子,顺从地站起身在桌上的烟盒儿里抽出一根烟来,轻轻塞到徐丰嘴里,再划燃火柴替他点着了。



更离谱的是,她似乎是为了配合自己的温柔动作,连平日里大咧咧的嗓子都变了声儿,温润柔和地说。



“疯子,你请抽烟……”



“啥疯子疯子的?老公不会叫?”猛吸了一口烟,徐丰不爽地瞪她。



眸子微微眯起,颜色改了口:“是……老公……小心点,别呛着……”



这,这也太让人意外了吧?



元素直接就懵了,下巴都差点惊得掉下来。



可,没有最雷,只有更雷,更雷的还在后面。



徐丰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于颜色的主动套近乎还不太领情似的,横挑鼻子竖挑眼儿的吼了一嘴:



“慢腾腾的,没点眼力劲儿,下次主动点!”



“好,老公指点得是。”再次迅速点头,颜色皱着眉弱声说道。



末了,还在徐丰肩膀上像拍灰尘似的拍了拍,动作温柔得体,微垂着头不敢抬头直视徐丰。



微张着唇,元素静默了老半天也没弄明白,桌子底下踢了踢钱老二,小声地用嘴型比划着,那意思是‘怎么回事?’



钱老二笑了笑,冲她眨了眨眼,同样在嘴里比划‘呆会儿告诉你……’



成功将他俩骇住,这么一来,徐丰牛得没边儿了,双腿交叠着跷起了二郎腿,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冲钱老二得瑟地笑:



“咋样?哥哥,瞧我这媳妇儿调教得不错吧?”



深邃的眼眸一眯,钱老二严肃地点头:“成,哥们儿有脾气,来,咱哥俩碰一个。”



“喝!”



元素愣了,被他俩这弄得一头雾水,蹭了蹭颜色的肩膀,小声问:“咋啦?你家疯子欺负你了?”



撇了撇嘴,颜色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众人听个明白,“没有,我老公对我好,我这是心甘情愿的对他好。”



声音娇软,细甜。



可这话却腻乎得让元素头皮发麻,差点儿呕吐,颜色这小妮子啥时候学人家这么细声细气的说话了?这……这简直反了天了。



再望向徐丰时,只见他得瑟的抑着头,挑了挑眉头!



呔,真牛儿上了!



毫不介意他俩的惊诧,颜色自得其乐的为徐丰夹了一筷子菜才转眸问元素,“你俩这就要结婚了,领证了没有?”



元素摇头,浅笑:“钱傲说领证和婚礼得同日进行,要不然都不知道哪天是结婚记念日了。”



“哦?!这个有创意啊!”



“是啊,为了两全么……中国人一般把婚宴的日子当作结婚的日子,可是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其实领证才是国家认可的么。”



“有道理……话说,我可不准备送礼的啊。”



抽了抽嘴角,元素拍了拍她的手,佯作阴恻恻地睨她:“别不憨直啊,当初可是讲好的,大红包……啥叫大红包?!”



“瞧你那财迷样儿!”颜色噗的一笑,再次恢复了搞怪的神情,挤眉弄眼儿地调侃:“我说小圆子,你丫坑爹呢?睡着这么大的财神爷,还缺钱么?”



元素斜了她一眼,“能一样么,这是私人进账!”



横了她一眼,颜色骂骂咧咧说:“靠!他的不是你的?!他人都是你的,还在乎钱?”



“……!不给红包,我就把你撵出去!”



“嘿嘿!”颜色狠狠咀嚼着食物,给她甩白眼儿,“那敢情好,新娘撵人可不吉利哦。”



收敛了笑容,元素正色:“宁愿不吉利,也不能不要礼金。”



俩姐妹儿你一言我一语的玩笑着,毫不含糊地斗着嘴,谁都不吃亏,钱老二看着元素脸上许久没有的开心笑容,心里蕴藏了好久的阴霾也消散了。



第一次,他觉得徐丰这小媳妇儿还是有点作用的。



念及此,他还特地给徐丰递了个眼神儿,以示褒奖。



女人斗嘴,两个男人一句嘴都插不上去,只得聊着自己的话题,而钱老二目前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婚礼,这次婚宴的酒店是沈女士张罗的,包了j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香格里拉大酒店整整两天,包括客房部,因为有好多从外地赶过来的宾客。



“哥哥,你这场面弄得挺大的啊……这是准备惊动整个j市?”



“别介,我还觉着委屈了我家媳妇儿呢,实话说了吧,婚庆公司的策划方案我就没有一个完全满意的,不过……暂时还是不好再折腾吧。”



点了点头,徐丰当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毕竟家里刚办过丧事儿,这样已经够高调了,那件事儿,他俩心里肯定过不去。



有些伤口是不能碰的,这一点徐丰再傻也清楚。



所以话锋一转,他立马换了话题,笑着调侃:“哥哥,香格里拉不是有一套迪拜标准的总统套房么?那啥专门接待各国元首、王室人员什么的,有钱可都住不到,那啥,你新婚的时候,让弟弟带着媳妇儿在那过过瘾?”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钱老二手指在桌面儿上敲了敲,打趣道:“……你就扯吧,难不成在那办事儿,感觉不一样?”



闻言,徐丰随即带笑:“那是当然,迪拜么……嗳,可别跟我说不行啊……太不够哥们儿。”



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元素碗里,钱老二知道他是开玩笑,但还是实话实说:



“别说,那天还真不成,我专门为一个特别的客人预定的。”



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徐丰挑了挑眉,“谁啊?这么慎重。”



他挺好奇的,依钱老二这种性子,绝不可能仅仅为因为一个人的金钱或者地位而重视他,那么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迟疑了一下,钱老二淡淡地吐了两个字:



“邢帅。”



徐丰一怔,放下筷子:“他?!”



钱老二点点头,“嗯,上次c市地震时,亏得他帮忙,要不然……这不好久没见了,这家伙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趁这机会聚聚吧。”



其实他是知道的,邢烈火那刚组建不久的‘红刺’尖刀特种作战队,手底下虽然仅仅两千多人,可他们执行的那些任务,全是关系到国家命脉的一些高端机密,还涉及到与国外一些敌对武装的侵袭与反侵袭。



当然,这都是从钱司令员那里得到的内部机密。



可,可这却被二爷一句话概括成了——偷鸡摸狗。



沉默了一下,徐丰同样讳莫如深:“这家伙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啊。”



“谁是太子爷啊?”听着他俩说得神神秘秘的,颜色忍不住问了。



瞪了他一眼,徐丰今儿还真端上大爷架子了:



“有你娘们儿啥事儿啊,好好吃你的饭!”



低垂下头,颜色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元素没听清。



见状,钱老二无所谓地轻笑一声,看她今儿把他妞儿逗乐的份上,回答了她的疑问:“啥叫太子爷不很明白么?当今朝堂之上,权柄在手的人物谁姓邢?……是谁自个儿琢磨去。”



“哇!”颜色这下激动了,连徐丰的脸色都不顾了,两只眼睛泛滥得直冒星星眼儿:“太子爷结婚了没有?长得帅不帅,有女朋友没有……二哥,这回你得帮帮妹子,让俺做个太子妃啥的……不对,做个姬妾也行啊,啊哈,是吧……”



她乐得呵呵的,对席间的阴风阵阵丝毫不查。



徐丰那双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死盯着她,然后眼神儿退缩,几次三番的空间交战后,颜色终于打了个哈哈,



“哪啥,我说着玩儿,还是算了吧,太子爷太猛,我也吃不消啊!”



看他俩逗宝似的装怪,钱老二轻笑,“你放心,绝对单身……可惜他有个怪癖。”



徐丰再狠,也狠不过颜色的好奇心,她咬着筷子问:“说说,啥怪僻?”



“他不喜欢女人。”



颜色大吃一惊:“他喜欢男人?”



咳咳!



钱老二差点儿被口水呛死,要是邢烈火知道有人说他喜欢男人不知道作何感想:“当然……也许……吧!我也正惆怅呢,是给他准备女人呢,还是准备男人?”



兴趣儿正浓的颜色还得再问,却接受到徐丰崩溃的眼神儿和不满的指责:



“媳妇儿,少在那儿耍宝了……你丫欠收拾呢?”



颜色砸砸舌:“……随便问问么,吃饭吃饭,老公,来,吃菜吃菜。”



然后,埋下头看看面前香气扑鼻的菜肴,拼命地拨拉。



元素瞧得哭笑不得,不跟他们闲扯,她觉得目前最打紧的事儿,就是把这些贵得吓人的东西吃完,要不然就是暴殄天物。



浪费是最最可耻的。



一顿饭吃下来,颜色吃的挺爽,徐丰吃得挺得瑟,元素吃得莫名其妙,钱老二吃得笑眯眯。



出了餐厅,互相道别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钱老二拉着元素的手先上了车,然后开出一段距离又退了回来,将车停在一个阴影处,示意他看餐厅门口。



白了钱老二一眼,她想不明白二爷啥时候这么有兴致干这种事儿了?



可定神一看,就捂着嘴乐了。



这,太扯了!



只见颜色压根儿不坐徐丰的车,而是冲到公路边上去拦出租,那脸上的表情,哪里还有刚才在餐厅里的那么温顺啊,直接从小绵羊化身成了红太狼。



而徐丰正死死拽着她的胳膊:“媳妇儿,别别……咱不是说好的么?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就给我长长脸,回家我任你蹂躏。”



颜色使劲儿甩了甩手,挣脱不了就狠劲儿地瞪他:“谁让你蹬鼻子上脸儿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笑容你就绽放。”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出租车,徐丰冲着人家司机就吼,谁也不想惹事儿,又开走了,把颜色气得不行,使劲儿和他作。



徐丰一看这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也不太像话了,被熟人看见更是丢人现眼,干脆拦腰将她一抱就走,嘴里还哄着:



“媳妇儿,我错了啊……不过,媳妇儿,你这表演的功夫真的太棒了,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瞧着把二哥二嫂唬得一愣一愣的,你这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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