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着嵇盈,将头抵在嵇盈的手掌之下反复摩擦,发出呼噜噜地舒适的声音。它的眼神里满是喜爱和服从。正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嵇盈挽着小桃红的腰,带着她用力一跃,翻身上了天狗。他将头附在天狗的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语。天狗得了命令,如一阵疾风,向着城外的方向冲去。
天狗奔跑得太快,小桃红害怕极了,她紧紧地抓住嵇盈的衣襟,将头轻轻靠在他的后背上:
“无邪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下一站,流民街。”
天狗“榴榴”在大街上极速飞驰着,它动作潇洒飘逸,如风驰电掣一般,掀起街上滚滚的烟尘。
嵇盈回头一望,便觉得一阵浓浓的胭脂味扑鼻而来。他一脸关心的问道:
“你还好吧?对了,你说的文燕是怎么被胡人掳走的?”
一提到姐妹文燕,小桃红眼中泪光点点,在嵇盈的背上抽泣起来:
”今天一大早,坊里突然来了几个粟特客人,他们点名要了文燕姐姐,说要带她出去游玩。可是到了晚上文燕姐姐还没有回来。文燕姐姐自从偷偷养了一个孩子,便不再在外留宿,这我是知道的。这么晚了,她还没有回来,粟特人又十分凶狠,最近出了许多大案。我十分担心她是被胡人掳走了。“
嵇盈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这桩案和奸杀案不一定是同一人所为,一来犯下奸杀案的犯人行事偷偷摸摸,而且惯用迷香,生怕他人知道。而这次带走文燕的人,却完全不避讳他人的目光,似乎不怕别人知晓。
二来奸杀案中被害的五位少女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女眷,而文燕只是平康坊里普普通通的一个妓女,犯罪的目标在地位上有着云泥之别。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粟特人犯下的罪过,无所谓高低贵贱,只要是大唐子民,这都算是一桩血债。
嵇盈浓眉紧皱,点了点头,问道:
”你可记得那些人长得什么样?“
”唔!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披风,带着大大的席帽,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的手臂上有一个血狼的刺青。“
”血狼“是粟特族的图腾,更加是血狼堡的象征,只有大燕帝国神汗安禄山的血狼卫才可以拥有的刺青。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假设掳走文燕的人和奸杀案真是同一伙人的话,那罪犯极有可能便是有着血狼刺青的血狼卫。
”妈的,血狼卫竟然直接到长安城为非作歹来了。“嵇盈狠狠地啐了一口。
但他旋即一想。粟特血狼卫出现在长安城,只要查一查今日不良人跟踪安禄山的记录,便可以知道他们在哪家驿站逗留过。
安禄山如此重要的人物,下榻的驿站一定不简单。
而那家驿站,很有可能便是粟特凶手的老巢。
嵇盈攥紧了缰绳,回过头来,对小桃红说道:
”放心,这一次,我一定将这些奸淫掳掠的粟特人揪出来。“
天狗”榴榴“几个灵巧的转身,在一棵巨大的梨树前停下了脚步。
它抬起头,对着皎洁的圆月吠叫了几声,后腿弯曲,整个身体向后倾斜,拼命地蓄力着。突然,它嚎叫了一声,宛如一支被拉满的弓射出的利箭。
冷风吹过,“榴榴”大叫一声,冲向梨花树干。
小桃红吓得惊叫了一声,将头紧紧埋在嵇盈的后背上,不敢去看发生的一切。
蓦然间白光一闪,她好像进入了一个长长的隧道之中。小桃红偷偷睁开眼睛,只见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灿烂的星辰,而她和嵇盈两个人骑在天狗”榴榴“身上,仿佛在一条长长的河流上飞奔一般。在远处,一片灿烂的灯火之中,隐隐传来了幽幽的歌声。
嵇盈一脸兴奋地说道:
”看,那是流民街,那是我的家。“
在长安城地下的深处,还有着一个小城,那里常年居住着各式各样的江湖人士。他们有的是前朝的罪臣,有的是浪迹天涯的剑客,有的是无家可归的流民。
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胡汉相杂,聚居于此。
别人的深夜便是他们的狂欢。色彩斑斓的灯笼将整个地下城流民街装点的如白昼一般。
小桃红的头紧紧地贴在嵇盈的背上。那坚实的后背传来的温柔触感,令她心中感到丝丝痒痒的温暖。她极目望去,只见流民街山车旱船,寻撞走索,丸剑角抵,戏马斗鸡。好不热闹。
空气中漂浮着一层香辣辣的烤肉香味,伴随着舞女的歌声向远方飘荡开去。
忽然间,她看见一串身着长衫的舞女头戴珠翠,身着锦绣,如同一颗颗流光溢彩的珍珠,在长街上串成一串美丽的项链。
一个衣着锦绣的老奶奶正牵着小孙子的手。小孙子拼命地将一只手伸向路边小摊的一个小风车,老奶奶笑吟吟地将手伸进口袋去拿银子。
一个长着桃子一般面庞的少女,正伸出自己的纤纤素手,把玩着一只走马灯。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底满是夺目的光彩。
一个双眉紧簇,神色惶然的舞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