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簌簌,松涛阵阵,帕丽古丽的脚下便是陡峭的险崖。晨雾穿梭,冷意森森。冲动之下,她脑中一片空茫,只有痛苦和失落!
此时屈含星、柴心怡也就追至崖下,大声喊道:“不要!不要!丽儿赶紧下来!有事好好商量。”
帕丽古丽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冷风中,衣袂猎猎,发丝飞舞。她用悲切、苦痛、空茫、愤怒的眼光盯着屈含星,颤声道:“你就等着做我的哥哥吧!”
她迈着零碎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朝峭壁的边沿蹭了过来。危机之中,忽然叶木沙沙,风声簌簌。屈含星耳郭一动,听见远远的传来轻快而迅速的脚步声,象是有人提气飞奔,穿林而来。
循声望去,只见山崖的左下方树枝摇曳,果然有人轻飘飘的踏叶疾行。枝叶间透下的晨辉的微光,洒落在一个道姑的身上,倏然闪过。
屈含星突然目瞪口呆,全身颤抖,心中如爆炸般的狂喜,几乎便要大呼出声。那人正是圆瑛子。
只见她两手抓着树枝,不住地倒手飞行,轻似狸猫,快如猿猴,眨眼间到了崖下,左脚凌空一踏,轻飘飘地翻起两丈余高,半空中突然扭身,猛地一弹,跃到悬崖之上。
面对死亡,帕丽古丽毫无惧怕,只是在这一瞬间,脑海中涌来诸多幸福快乐的回忆,因此她有些犹豫。
就在她左观右盼之际,圆瑛子闪电般窜出,拦腰抱起了丽儿,兔起鹊落,翻身朝崖下奔去。动作奇快,一气呵成,待到丽儿醒觉之时,他已经抱着徒儿飞到了崖下。
“师傅!你为啥要救我?叫我去死吧!”她腿蹬手抓,不住地挣扎。
圆瑛子喝道:“你死了,我们师徒之缘也就断了!你这个孩子怎么如此执拗,难道我给你讲的那些经文都忘记了吗?”
帕丽古丽心里一酸,登时发出一声悲切的哽咽,蓦地玉臂舒展,紧紧的搂住圆瑛子的脖颈,将脸贴在她的耳旁。
兰香扑鼻,发丝撩人,冰冷的泪水瞬间流入她的耳朵和脖于。耳边听见她断断续续地哭道:“师傅,师傅,我当真看破了红尘,我决定与你上山!”
圆瑛子缓缓将她放了下来,语重心长地对她道:“孩子,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情寡缘薄,天生注定。师傅这次叫你下山,也就是要你体会一下江湖中的险恶,与情感上的心酸……”
抬头看了帕丽古丽一眼,大袖迎风,扬长朝山下走去。边走边唱道:“随缘随份出尘林,似水如云一片心;两卷道经三尺剑,一条藜杖五弦琴。囊中有药逢人度,腹内新诗遇客吟;丹药能延千载寿,漫夸人世有黄金;神逍遥,心自在,不操戈,不弄怪,万事茫茫付度外……闲来一枕山中睡,梦魂要赴仙桃会,哪管玉兔东升,金乌西坠……”
帕丽古丽心情瞬间好转,擦拭了一下眼角上泪水,招手呼道:“师傅,等等我!”飞也似的朝山下奔去。
多年过后,在我国西北一带,出现两个菩萨一般的神秘人物,悬壶济世,救苦救难。据麻佳爷爷说:这两个道姑就是圆瑛子和帕丽古丽。
帕丽古丽险象环生,终究是一件幸事,屈含星、柴心怡不敢在此地多留,带上缴获来的财物,回到了田园山庄。
屈含星有事在身,只在山庄里住了两日,便与柴心怡、马玲、陆柔儿、范天虎、景忠、双虎子直接去了西疆。
武思远、田豹、林守忠、马群见元帅凯旋归来,自然高兴不已,当即宰杀两只公羊,用手把羊肉来款待众人。
柴心怡、马玲都出生在南方,陆柔儿长居河岸,都不喜欢这膻腥之物,虽然肉味浓香,但只吃了一口,便再也不肯动口。
武思远颇为尴尬,当即让士兵们下湖捞鱼。这里人烟稀少,水草丰富,很快就捕了十多条大鱼。
陆柔儿自幼在河边长大,精通各种鱼的做法,她亲自下厨,炖了一大锅鲜美的鱼肉。屈含星、柴心怡等人极是喜欢,吃了两大段鱼肉方才止住。
等几个女子走后,屈含星便把如何计杀双煞女;如何使用闪电战,偷袭敌营,帮助巴桑平息叛乱之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他口齿伶俐,叙述中又不免夸大其词,直听得众人眉飞色舞,啧啧称奇。关于帕丽古丽一节,屈含星只是轻描淡写,但已令武思远、范天虎、景忠不住摇头叹息。
酒过三巡,武思远悄悄地把屈含星叫到自己的房中,探头朝门外看了看,然后把房门关上,显得十分神秘。
屈含星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武思远正色地说道:“颜蓉没有死,她眼下住在山西,具体地址不详。”
屈含星周身剧颤,几年深埋的相思,仿佛都在这一刹那喷吐而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与狂喜,如同一柄利刃刹那间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劈成寸断。那一刻他几乎便要喜极而泣。半晌才问道:“你是怎么打探到的?”
武思远道:“是我一个手下,从佟小雅一个亲戚口中得知的。光阴荏苒,岁月如流,颜蓉、佟小雅抚孤育之,晃眼已经四年多啦!”
屈含星惊愕地问道:“抚孤育之,谁的孩子?”
武思远道:“当年昭泰民血洗颜平庄的时候,颜蓉已经怀孕了。逃到山西不久,就产下一个男婴,名叫颜擎,有擎起一片天的意思。据听说,金刀大侠方亮在二华山私藏了几箱金银,因而颜蓉、佟小雅过得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