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味道!
老李头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顺着血腥味的源头望去,只见走廊的青石板上,赫然蜿蜒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迹,一路延伸到远处的房间。
地面上,还散落着木屑和破碎的瓷器。
不祥的预感,瞬间将他笼罩。
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大食使者那洞开的房门。
门框半毁,门板碎裂,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开。
老李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
只一眼,他便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发出剧烈的呕吐声。
房间内,早已不是寻常的景象。
大食使者,那个昨日还颐指气使、挥金如土的胖子,此刻正倒毙在地上。
他巨大的身躯僵硬地扭曲着,血液从颈腔喷涌而出,染红了半个房间。
而他的头颅,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断颈,正对着房门,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整个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恶臭和铁锈般的血腥味。
老李头连滚带爬地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肝胆俱裂。
他颤抖着,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杀人了!鬼啊——!”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打破了驿站清晨的宁静。
紧接着,陆续有驿站的伙计被惊动,跑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走廊里的惨状,看到那些被暴力摧毁的房门,以及门内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时,无不脸色煞白,甚至有人当场就吓得瘫软在地,口吐白沫。
“快!快去看看其他房间!”
一个胆子稍大的伙计颤声喊道。
然而,无需他们去查看。
很快,高丽使者金成勋颤巍巍地从他那同样被破坏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脸色惨白,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湿漉漉的。
他身上穿着凌乱的寝衣,上面沾满了泥土和一些可疑的血迹。
他一眼便看到了老李头和那些吓呆的伙计。
他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只是指着驿站深处,那个扶桑使团的房间方向。
“全……全死了……都……都没有头……”
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众人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更多的惨状呈现在眼前。
扶桑使者的房门被劈成了两半,里面的景象比大食使者那里更加可怖。
那使者竟是被生生劈成了两截,内脏和血肉模糊地溅洒在墙壁上,同样,没有头颅。
其他房间,无一幸免。
所有的藩属国使者,无论是大食的,扶桑的,还是那些小国的,他们的房门都被以极其暴力的方式破开,他们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没有头颅。
血液浸透了木地板,流淌到走廊的青石板缝隙里,汇聚成一滩滩令人作呕的暗红色。
整个驿站,在一夜之间,从人间的驿馆,变成了阴森的屠宰场。
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在嘲笑着凡人的渺小与无力。
那些原本被富贵和权势堆砌出来的尊贵使者,此刻,不过是一具具冰冷的无头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血肉模糊,死不瞑目。
他们的生命,在昨夜那场诡异的杀戮中,被无情地收割。
没有人看到凶手的真面目,只听到了那句如同诅咒般的回响:“还我头来!”
恐惧,如同瘟疫,在驿站内蔓延开来。
伙计们吓得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老李头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天罚……这是天罚啊……”
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昨夜那阵阵凄厉的惨叫,以及那无法理解的,无头将军的传说。
这起骇人听闻的驿站惨案,瞬间引爆了整个长安的平静。
昨日还在相府慷慨解囊、意气风发的藩属国使者们,一夜之间竟尽数伏诛,且死状凄惨,皆是首级被斩!
消息,迅速传遍了长安城。
市井街头,茶馆酒肆,无不议论纷纷。
有人说是山匪作乱,但很快就被推翻,寻常山匪岂能如此精准且狠辣地屠戮一整支使团?
更何况,财物分文未动,只取性命,且只斩首级,这根本不合常理。
有人说是仇家寻仇,可这些使者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又与何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更多的人,则将矛头指向了鬼神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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