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的青楼,姑娘个个惊才绝艳。南魏无官伎,风气豪放,春归院的姑娘们常往达官显贵各府献艺,久而久之,倒有些半官方的味道。
三日后翻雪楼有一场盛宴。由太子、钰王、初次进京的护国公世子牵头,各大门阀世族的贵公子们也将纷纷登场,意味着金京新一代的势力角逐渐渐浮出水面。
这场盛事,由许如侬领舞。
唐今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公子要你办件小事儿。”
许如侬柔顺地道:“好,不知恩人有何吩咐?”
唐今生离开了春归院。
许如侬握着酒壶坐在桌前呆怔了一回,那人终于开口,许如侬踏实了。
三年前她被一个京官看中,几番上门骚扰逼迫,争抢中老父和弟弟被失手打死,本就卧病的母亲雪上加霜,随即撒手人寰。
好端端的家就像油灯的火苗,突然风起,啵一声,说没便没了。
走投无路时,那人出现了。他摆平了京官,安葬了她的双亲和弟弟,又将她送进春归楼,好吃好喝调教至今。
许如侬对人心从来不抱虚妄的幻想。素未谋面,不知姓名的神秘恩人,三年里只派唐公子偶尔来问问她的近况。
她潜意识中等这一天已经很久。
……
“世子,这样不妥。”
“哪里不妥?”
“哪里都不妥!”刘星函气喘吁吁地抹了汗,不忘扶身后的同伴一把。“咱们这趟是奉旨进京,理当直接进宫觐见,您怎么能撇下队伍偷偷先溜进金京来呢!”
“追究起来,这可是欺君之罪。”另一个护卫小声附和。
“仪仗明天早上就到,只一晚上怕什么。”
说话的人脚步不停,风一般穿过华灯初上的大街小巷。雨后地面有些潮,靴子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明日郭丹岩即将披红挂绿、敲锣打鼓地进京,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质子。所幸这几年皇帝对护国公的谨慎忠心很满意,也愈发倚重,想来他在金京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世子,这是去哪儿?”
刘星函见前面的人走得愈发大步流星,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话音甫落,那人猛地站定。
对街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灯火通明,屋宇连片。
“陈府。”
世子仰望巨大的牌匾轻声念道。
世子忽然静默的背影让刘星函觉得奇怪,正要上前询问,胳膊却被一只手抓住。另一个护卫冲他摇了摇头。
天色渐晚,街上到处都是归家的人。几个刚下值的捕快一路说笑经过陈府大门,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皱眉道:“赶紧走,切莫逗留。”
“怎么了老狗,后头有小母狗要上你?”
众捕快哄堂大笑。
“滚你娘蛋!”苟捕快爆完粗压低嗓门道:“这陈尚书有点儿邪性,都闪远点。”
另外几个捕快入行不久,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给哥几个说说,怎么个邪性法?”
苟捕快道:“尚书夫人当年那个死状……”声音越来越轻,也不知他都说了什么,凑在一起的捕快们啧啧散开,不约而同加快了步伐。
一个小捕快摸着竖起来的汗毛道:“得了,还是聊点别的,今儿新来那个小丫头你们说怎么样?”
“大鼻子春心荡漾了?”
“你行你上,那丫头可是个狠角色,抬手就把冯捕头撂趴下了。”
“可惜了那模样,居然是个半瞎。”
“她那只眼睛……妖!”
捕快们消失在街头,将吏部尚书的府邸抛在身后,不曾留意到街边阴影里的人。
在两个护卫的耐心等待中,世子终于动了。
他回头扬眉一笑。
“决定了,就从这里开始。”
刘星函下意识地仰头望天,夜幕低垂,银河倒挂。漫天星斗没有一颗能亮过世子的眼睛。
……
二月初六,护国公世子郭丹岩率众抵达金京,入宫复命。
一个个宝箱流水般抬进天文殿来。
“丹岩给陛下带了些土产……这是黑熊胆,这是白虎鞭,这是马鹿茸,这是龙涎香,这是月见雪莲,这是走地蛟油,这是肉芝太岁,这是老山参精。”
马屁拍得大大方方,散发着浓郁的暴发户气息。
满朝文武:“……”
“请看这张绝品蓝狐皮,蓝狐生长缓慢,像首尾六尺这般巨大的,老得都快成精了,六尺——差不多正是这位老大人您的身长。”
鲁老大人:“??”
“最珍贵的土产,便是我郭氏对陛下的赤诚之心,日月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