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这一辈的姑娘中只有张大姑娘与张二姑娘才是嫡出,其余的姑娘都是庶出,就是当年让忠勇侯府侯夫人相中的张五姑娘,算起来还是算是她们的堂姑。
张二姑娘冷眼睇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发间并不起眼的珍珠钗子上,不由得冷哼了一记,并直往屋里去了。随着她的丫鬟与媳妇子也都是跟她一个样子,连个正眼都没给张三姑娘,就从她身边过去。
张三姑娘早就经历这种事,到也没多放在心上,她自就明白在永定伯府即使占理也没有用处,虽稍愣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她这一进去,就听得已经坐在临窗炕上的张二姑娘道:“你这里的丫鬟都怎么了,连伺候人都不会,屋里都没有茶吗?”
张三姑娘一下子就红了脸,忙道:“二姐姐,不是她们不懂规矩,实是素日里我不喝茶,这二姐姐一来,她们也就反应慢了些,实是我的不是。”
见她认错,张二姑娘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些,见着个瞧着极为老实的丫鬟递了茶过来,她抿了一口,当下就差点儿吐出来,到底是顾着些仪态,将茶给咽了下去。“三妹妹这里都是些什么茶叶,能来听听?”
张三姑娘圆圆的脸露出些许疑惑来,“怎么了,二姐姐,这都是许妈妈送过来的茶叶。”她喝了茶,并未有半点嫌弃这茶叶的神情。
张二姑娘自然知道许妈妈是谁,那是她娘世子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在她眼里三房能喝得上这茶叶都算是大的好事了,当下也不计较这事,“听你与三婶入京时是与袁家五娘她们一块儿?”
张三姑娘实诚地点点头,还颇有点儿高兴,“是呀,二姐姐也知道这事儿?我当时欢喜坏了,当时听到祖母不舒坦,我跟娘都急坏了,恨不得立时入了京,只是一时没租到船,刚好袁三爷他们一家子靠埠了。袁三爷与我爹有几分面子情,就带着我与娘同船回了。”
张二姑娘并不是要听这个,眼神稍利了些,“袁五娘如何?”
张三姑娘闻言有些欣喜,“二姐姐,听袁姐姐今儿个也过来了?你见了她,可觉着她如何?”
张二姑娘并不回答她的话,而略略地皱了眉头,“你回答我。”
张三姑娘一愣,到也不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人,这会儿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头了,她颇有点儿不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翼翼道:“二姐姐,袁姐姐她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
张二姑娘睨着她,“她有什么能耐能让我不高兴?”
张三姑娘在心里嘀咕着,你看着就不高兴。但这话她也只能放在心里,哪里敢出声,“袁姐姐性子极好,长得又好,待我也……”最后的“好”字还没出来,觑着张二姑娘难看的脸色,她哪里还敢出来,只得讷讷地住了嘴。
张二姑娘瞧了瞧她,见她似乎比上次离京时还要圆了些,这眼里就多了些审视的意味,“到是起她的好话来,你年岁,我自是不怪你,可你知不知道她竟然敢对卫六娘一句话都不让,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张三姑娘顿了顿,满眼的疑惑,“袁姐姐与卫六娘?卫六娘是谁呀,二姐姐?”
她不知道,一点儿都不知道。
张二姑娘见她眼里清澈,没有半点伪装,也就信了她,最主要的是她向来不把三房放在眼里,自是也觉着这三妹妹哪里能知道这些个勋贵世家的事。一思及此,她看向张三姑娘的眼神就多了丝高高在上的怜悯,“卫六姑娘是卫国公府上,她嫡母是卫四夫人,卫四夫人是袁五娘的姨祖母。”
张三姑娘听得一脸疑惑,“原来卫六姑娘是袁姐姐的姑母?是袁姐姐的长辈,她缘何不让着袁姐姐些?袁姐姐那么好的人,定是卫六姑娘的错……”
张二姑娘未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以为张三姑娘会是诚惶诚恐,“你的都是什么话,袁五娘她不敬长辈,太过肆意,如何还能让卫六娘让着?”
张三姑娘嘴唇翕翕,殷切地看向张二姑娘,略略地提零胆子道:“可卫六姑娘不是长辈吗?便是袁姐姐有错,卫六姑娘不私下提点袁姐姐一番,这才不失为长辈之道,又缘何与袁姐姐……”
张二姑娘不耐烦听这些话,就立时打断了她的话,“你可知承恩公府的范正阳?”
张三姑娘听得一脸茫然。
张二姑娘见她不知,心底更是涌起一股特别的傲气来,“那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据闻承恩公府上大夫人看中了卫五娘,想求娶卫五娘。”
张三姑娘于那些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听得张二姑娘的话,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感同身受。“可那大夫人又不是看中了卫六娘。”
张二姑娘差点被气着了,瞪着张三姑娘,见她还是懵然无知的样子,就知道与她再下去也没有用,索性站起来。这一站起来,她还瞪了眼张三姑娘,冷哼了声,丢下一句话,“真是夏虫不与语冰。”
一行人又走了,来得急,走得又急,叫张三姑娘真是不知什么才好。
到底她是什么都不会,到是觉着姑母如今在宫里为贵妃,且还有二皇子,这卫家既然有要与承恩公府结亲的打算,永定伯为何不远着点卫国公府?好歹也避着闲,难不成叫上头以为这永定伯府还想事事儿都求个面面俱倒吗?
她在屋里吐了吐舌头,颇有些俏皮,索性叫丫鬟研了墨,她自己就写起信来。信一写好,她就封了起来,还亲自吩咐将信交到袁五娘手里。她自是知道袁姐姐如今住在庄子上,这封信也是送往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