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们才成亲,你就想着叶落归根之事了?如今我不过就是外任,许是将来就在京城,西北老宅是得有人打理,难不成蒋家还缺了人,让你去打理不成?你要是一个人待在老宅,我任上谁来照顾我?”
袁澄娘这会儿抽回自己的手可顺利了,又嫌弃他咬她,让她方才的心都悬起了,生怕他真咬一口。尽管这种担心一点都没有必要,她就是那么担心了,到底有些别扭了,十指缠在一块儿,吐出话道:“许是祖母还有婆母会给你安排个红袖过去,好给你添添香?”
蒋子沾见她低了头,到跟个有了委屈不敢讲的小媳妇一样,便戏谑道:“那岂不是你在老宅替我尽孝,并管着老宅,而我到是在任上过得如鱼得水,身边还有小心和意伺候的人?”
她猛然地朝他啐道:“你想得到美!”
蒋子沾一下子就乐了,“你呀有话就跟我直说,跟我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袁澄娘脸上带着三分笑,到是哼一声,“别跟我跟前甩贫嘴,我到不稀罕这些个甜言蜜语,你就说吧,要是婆母将你那个什么林表妹塞给你,你怎么办?”
蒋子沾心下了然,就当她是醋劲起来,心里颇有些美滋滋,“长子赐,不敢辞。”
袁澄娘顿时就瞪大了双眼。
蒋子沾见她这般,冲她一挤眼,“不敢辞,就送回家去好了。既是表妹,便没有赐于我的道理,她既有父母兄弟,自有父母兄弟为她作主,哪里有嫁出去的姑娘给侄女作主的道理?澄娘,你说是吧?”
袁澄娘上辈子确实没让林表妹添过堵,林表妹是什么个玩意儿,她也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微侧过脸,她装作生气样,“哼,谁知道你在我跟前这么说,到时候在林表妹跟前又是怎么一个说辞呢。”
蒋子沾莫名其妙地就沾了一鼻子灰,还无处说理去,“她自小就在蒋家,总归是学了点规矩的人,既是她真不要这些规矩与脸面了,又是与我何干系”他凑到袁澄娘鼻间,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你就作主打发了她家去就好,至于祖母与母亲那里,自有我担待着。”
新娘子回门,这新娘子与姑爷可不兴睡一块儿,这会儿,袁澄娘到是睡在自己闺房里,到是蒋子沾被引去了外院,即使是再对女婿满意,也不能坏了规矩。新婚夫妻,再情热如火,也得守了这规矩。
清晨的梧桐巷还有些嘈杂,到底比不得侯府所在之处的清静,袁三爷更喜欢这里的气氛,今儿个是他起程的日子,也是他与女儿分离的日子,女儿大了总归要嫁人,就在前几日女儿出嫁时他还未有这么真切的感受,这会儿,要真与女儿天各一方,着实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小女儿,都长大这么大了,已经是别人家的儿媳,在他的眼里还是那个小小的姑娘,做了可怕的梦,又因着何氏的死亡而坚强起来,那会儿,他都快要撑不起来,到是她靠着顾嬷嬷将整个家家给撑起来。那会儿,那会儿,他的女儿才多大?
他几乎都不想去想,更不去提,看着伴在女儿身边的蒋子沾,他沉声道:“好好儿地照顾澄娘,别让澄娘伤心。”
蒋子沾点头应是,“岳父请放心。”
袁三爷哪里这么容易就放心了,瞧着女婿还像话,这脸上就多了些软和之色,“你不光是澄娘的夫君,还是她的表哥,我将她托付于你,是盼着能跟你过安生的日子。”
蒋子沾道:“岳父请放心。”
袁三爷听了两遍这样的话,还是没能彻底放下心来,朝着傅氏使了个眼色。
傅氏心领神会,将袁澄娘拉到一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道:“昨儿个我同你说的话,你还记着不?”
袁澄娘自然是记着那些关于嫁妆、婆母的话题,便点了点头,“我省得,娘。”也没将蒋子沾昨晚同她说的话说出来,主要是现下这会儿也不太好详说。
傅氏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就好像她还是当年刚丧母的小姑娘一样,“你与子沾先回去吧,别送了。”
袁澄娘回头看向袁三爷,抑制住心里的不舍,“爹。”
袁三爷克制地点点头,“你与子沾先回去吧。”
三哥儿想哭,又觉得自己是三房惟一的儿子,且又大了一岁,努力地忍着不哭,到是学了袁三爷与傅氏的话,“阿姐,你与姐夫都回去吧,爹与娘这边有我呢,我会好好儿地照顾好爹与娘。”
瞧瞧他,胖墩墩的样子都抽了条,越发的与袁澄娘相像了起来,却没有半分女气,还一本正经地朝袁澄娘保主证,惹得袁澄娘不由得又想哭又想笑。她忍不住伸手点点他的额头,“什么嘛,你还要爹娘照顾呢,小孩子都学会放大话了?”
三哥儿微红了脸,不情愿地嚷道:“阿姐,我都长大了。”
袁澄娘道:“是长大了,唔,我瞧着是长大了点。”
三哥儿嘟囔道:“阿姐,你这话听着像是敷衍我。”
袁澄娘立即就一本正经起来,“没有,没有的事儿,你是我阿弟,我哪里会敷衍你。”
三哥儿抿了嘴,“阿姐,你说的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他的话惹笑了即将分离的一家子,将分别的忧伤一扫而光。
待得离了梧桐巷,蒋子沾与袁澄娘坐着马车回了蒋家,蒋家特别的清静,静得好像里面压根儿就没有人住着,也确实是人小,也就几个下人,还有蒋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