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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老太太微睁开眼睛,见着大孙女依偎在身边,脸上露出慈和的笑意,“这么大了,还哭呢?”
蒋文玉朝着蒋老太太撒娇道:“祖母跟前,我哪里有会大呢。”
蒋老太太要坐起身,蒋文玉连忙帮着扶起,才扶起来老太太来,老太太到是问了她一句,“可是从你母亲那里过来?”
蒋文玉就在眼眶兜转的晶莹泪珠儿就要掉落下来,连忙用帕子按了按眼睛,“是的,祖母,我才从母亲那里过来,母亲夜里睡得极好,许是睡过了头,并未去送阿兄与阿嫂。”
蒋老太太不好当着孙女的面儿发作林氏,只孙子与孙媳都离开了,她自是也懒得去发作林氏,林氏那人糊涂,就算是今儿将她的话听了入耳,明儿个恐怕又要变了主意。“你母亲素来体弱,这些年都让她管着家中事,也实是让她辛苦了,你明年也要出嫁了,这理家的事儿也得学起来,给我添把手,也省得让你母亲操劳。”
蒋文玉知道她要这一插手家事,估摸着母亲林氏恐怕是再也摸不着这蒋家的中馈之权了,想着母亲林氏就愿意贴补林家,林家被贴补了这么些年,不知一丝感恩,反而要算计起她的阿兄与函玉来。她心里厌极了林家,“祖母您说的是,母亲还是静养些时日比较好,省得外祖家的人让母亲伤心。”
蒋老太太庆幸林氏的子女里没有一个似林氏那般糊涂,“你做的好,只你母亲乐意让人哄着,你素日里就多哄哄她便是了,别让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蒋文玉道:“母亲怜惜林表姐,我想林表姐年纪大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不如让二舅舅家的小表妹过来陪着母亲,也好叫母亲再疼疼侄女。”
蒋老太太笑斥道:“你这促狭鬼,别打这鬼主意。”
蒋文玉趴在蒋老太太腿上,“祖母,幸亏有您呢。”
蒋老太太笑着低头道:“也亏得有你们三兄妹呢,才叫我们蒋家有了些人气。你母亲也不是甚么坏人,只是糊涂了些,虽我有时候也烦她的糊涂劲儿,可到底是让你爹娶了进门,我还能怎么着。她虽糊涂,心地真不坏。”
蒋文玉感激地道:“祖母,您都是为了我们兄妹着想,我知道的,阿兄与函玉也是知道的。”
蒋老太太微叹口气,“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不管了。”
蒋文玉深知她已经得了祖母的首肯,蒋家的事,如今她能作主,而她再不会让母亲林氏糊涂下去了。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
这边蒋文玉得了蒋老太太的信任,掌管了蒋家;而这一边袁澄娘与蒋子沾坐在马车里,马车队慢慢地出了西安城,将西安城都抛在身后,往着河南方向走。
离得河南地界越近,就慢慢地见着难民,起先并不多,到后面慢慢地难民越来越多,个个面黄饥瘦,衣衫褴褛,有些是拖家带口,也有些是孤身一人,更多的是老弱病残。这些人走在道上,并不走在官道上,而是往分散在官道两边,神情茫然且绝望,似乎找不着方向,找不着活下去的希望。
绿松坐在马车前头,看着这些人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悯,“大奶奶,外头好多难民。”
袁澄娘稍掀了帘子,果见着外头的难民,让她不由得略皱起眉头,“他们怎么都是要出了省?”
蒋子沾并未往外面看,只闭着眼睛道:“各府各县都不收,他们还能有什么活路,只好出来了。”
袁澄娘见他脸色不好看,知他定是为这局面而生气,“那他们要往哪里走?走到哪里才有活路?”
蒋子沾将她搂住,好像紧紧地搂住她,他才勇气一往无前,微沉了声音,“只能回去,回原籍。”
袁澄娘的头顶抵着他的喉部,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说话时喉结的蠕动,“当地父母官要是能让他们吃饱,他们还会出来?”
蒋子沾道:“我得……”
只他话还未说完,就听得外头起了大动静。
他连忙掀开车帘子,看着不远处竟来了一队兵丁,那队兵丁如狼似虎地驱赶着难民,将难民往河南的地界往外赶,有些走不及的难民就让兵丁狠狠地抽打着,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也没见兵丁手下的动作有迟疑。
竟然将河南的难民赶出去?
蒋子沾面皮抽了几抽,冷声吩咐道:“去问问都是哪个县府的。”
护在马车边的护卫一听,就便驱着马上前。
那护卫驱着马上前,冲着那些兵丁一抱拳,“各位军爷,这是办的公差?”
他的话音才落,就听得那兵丁为首之人冲着护卫恶狠狠道:“衙门办事,还不快让给我让开!惹了爷手里的刀,就没得你好果子吃!”这人长得就满脸横肉,看着一副凶相。
护卫往回退,没等他退回马车队里,就见着那群兵丁似将这马车队冲过来。
“弟兄们,这还有个肥羊呢,也省得我们出来白跑一趟连个油水都没沾着。”那领头的人冲着马车队喊道。
他这一喊,那群兵丁就懒得顾及难民,气势汹汹的冲向马车队。
绿松见状,吓得脸色发白,尖叫道:“大爷,大奶奶,他们冲着我们过来了……”
领头的人听到尖叫声,凶狠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还不赶紧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