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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9章 离宫




李玄贞额角青筋直跳:“你真要嫁去草原部落?你知不知道叶鲁酋长已经六十多岁了!他们是蛮人,风俗野蛮,父死子继,除了亲母,其他女人都是新酋长的姬妾!他们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水草丰茂的时候能够勉强吃饱,吃不饱了就牧马中原,抢掠百姓,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女人住的是什么地方?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



他从未在朱绿芸面前发过火,一连串逼问下来,朱绿芸无言以对,负气地一扭身子,扑倒在床榻前,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道:“不要你管,不要你管!我朱绿芸从今以后和你们李家人划清界限!是生是死,不与你相干!”



李玄贞看着朱绿芸,深深的疲惫涌了上来。



他想起她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妇人,死死地拉着他,烧伤的面孔上满是恳求。



“我不管你,谁管你?”



李玄贞叹口气,转身离开。



长史吭哧吭哧追到了公主府,“殿下,圣上怎么说?”



李玄贞翻身上马,沉着脸道:“圣上怀疑叶鲁部落了,他会答应换人。”



长史吁了一口长气。



圣上默许了,接下来的难题是叶鲁部落。



换成谁去和亲才能让叶鲁酋长动心?



南曲则宅院深深,金屋藏娇,非达官贵人不得其门而入。



新朝建立,时局渐稳,郑宰相以李德之名颁布《求贤令》,宣布重开科考。



考生不限出身籍贯,不拘门第,天下有才之士,皆可赴考。



诏书一经颁布,举世皆惊。



南北文士纷纷应诏北上,为躲避战祸流散各地的名门世家也陆续返京,平康坊一日比一日热闹喧嚷。



三曲之中,最为兴旺的自然当属中曲。



还没到日落时分,酒肆宽敞的门楼前已经挂起一排排灯笼。



重重帷幔掩不住楼里的笑语欢歌。



琵琶清越,胡琴激昂,金铃嘹亮,箜篌圆润。



悠扬婉转的乐曲声中,几名肩披彩帔,身着紫罗衫,腰系长裙的胡姬赤着双足立于毬毯之上,轻扭纤腰,翩翩起舞。



乐曲时快时慢,舞姿也时快时慢。



快时明快俏丽,刚健有力。慢时婀娜曼妙,轻盈妩媚。



不一会儿,胡姬便汗透罗衫,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说不出的柔媚娇娆。



一曲终了,胡姬耸腰回旋,碧绿双眸脉脉含情,缓缓褪下衣衫。



楼中酒客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满楼鸦雀无声,楼上楼下,所有视线全都凝结在胡姬那双慢慢挑开衣衫的纤长手指上。



徐彪大张着嘴巴,激动地咽了口口水。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



数把带鞘长刀挑开帷幔,金灿灿的日光涌入大堂。



浓厚得化不开的脂粉香和满溢的酒香被涌进来的风吹淡了些许。



谢青立在堂前,扫一眼大堂。



几名胡姬吓得惊叫,拢好衣衫,仓皇退下。



方才暧昧旖旎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抱怨声四起。



“别停!继续脱啊!”



“他娘的!老子正看得起兴呢!”



徐彪跟着怒吼,拍案而起:“哪来的丑八怪!”



谢青眉毛动了一下,看一眼徐彪。



徐彪破口大骂。



谢青一言不发,几步跨上楼,蒲扇似的大手一张,揪住徐彪的衣领,把人扯下楼。



徐彪身长七尺,体格健壮,分量不轻。



谢青却动作利落,跟拎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将人拎出酒肆,扔在地上。



和徐彪一起吃酒的同僚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放下酒杯,追出酒肆,带着醉意大喝:“放手!他可是秦王麾下中郎将!你……”



一句话还没喊完,余光瞥见门前在豪奴健仆的簇拥中骑行而来的绰约身影上,马上哑巴了。



顷刻之间,几人酒醒了一大半,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七公主怎么会来平康坊这种地方?



李瑶英翻身下马,抬起眼帘。



目光从几个喝得满脸通红、脚步踉跄的王府属臣脸上扫过去。



几人心惊肉跳,心虚地垂下眼睛。



二皇子粗枝大叶,只知道打仗,从不管内务,王府所有大小事务都是七公主打理照管。



他们虽然是二皇子的仆从,能决定他们去留的却是七公主。



七公主看谁不顺眼,二皇子问都不会问一声,立刻就将那人逐出王府,哪怕那人是皇帝李德赐下的奴仆。



几人心中暗暗嘀咕:寻欢买醉……好像不是很重的罪行吧?



徐彪被扔在泥地上,啃了一嘴的腥泥,没看见李瑶英下马,只听见马蹄踏响,周围出奇的安静,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连酒肆里的乐曲声和酒客的笑骂声也停了下来。



他醉意上头,没有多想,一个翻身爬起来,怒骂:“找死!”



四周一片紧张的抽气声。



李瑶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尾上挑:“还没醒酒?”



徐彪狰狞的怒意凝结在脸上,嘴巴半天合不上。



早有机灵的仆从提来两大桶凉水,哗啦几声,往徐彪脸上浇去。



天气渐暖,凉水并不刺骨,徐彪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他认得七公主。



二皇子的属臣家将,谁敢不认得七公主?



瑶英知道他清醒过来了,眼神示意护卫。



护卫提着几个五花大绑的汉子上前。



汉子们滚到瑶英脚下,叩头求饶:“贵主饶命!贵主饶命!仆等也是奉命行事,就是徐彪指使我们的!徐彪在升平坊有座宅子,他抢来的女子全都关在那宅子里!”



正是刚才那几个强抢良家子的军汉。



他们在来的路上被恐吓了一番,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不等瑶英发问,跪在地上,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徐彪派他们强逼良家子签字画押的事情都交代了。



徐彪彻底酒醒,脸色铁青。



其他人见状,明白李瑶英这是冲着徐彪来的,悄悄松口气。



静默中,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护卫飞身下马,扛着一个儒士打扮的中年男人飞跑进庭院,放下人:“贵主,长史带来了!”



王府长史颠簸了一路,幞头歪了,袍服乱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埋怨,站都没站稳,先朝李瑶英行礼。



瑶英还了一礼,道:“事出紧急,劳累长史了。”



长史忙称不敢。



护卫又从怀里掏出一叠凌乱的契书:“这是刚才从他们身上搜到的契书。”



长史接过契书细看,摇头叹息。



他抬头看向徐彪:“秦王再三严令禁止军中抢掠良家子,你强逼良家子卖身为婢,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什么话说?”



徐彪脸上红红白白,神情变幻不定。



末了,瓮声瓮气地道:“老子随殿下出生入死,不过是抢几个婢女罢了……”



他一咬牙,抬起胸膛。



“殿下不在京中,我既落到公主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吱声。



长史看一眼李瑶英。



其实二皇子并没有下过禁令,真正下禁令的人是七公主。



二皇子不拘小节,帐下多鸡鸣狗盗之徒,那些人桀骜不驯,每次打完仗后第一件事就是带兵扫荡,经常骚扰百姓。



正因为此,二皇子名声不佳。



七公主劝二皇子管束下属,二皇子转头就忘在脑后。



去年二皇子帐下的一名校尉调戏妇人,妇人含恨自尽。事情闹到李德跟前,李德大怒,当众斥责二皇子。



七公主也很生气,召集二皇子的所有家将亲随,严加警告:军规如山,再有违反军规者,军法处置!



当时二皇子就站在七公主身边,做小伏低,小心翼翼,七公主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二皇子出征前交代过,不论是军中事务还是王府中馈,全由七公主裁决。



长史等着李瑶英示下。



徐彪梗着脖子轻哼几声,一脸嘲讽。



压抑的沉默中,四周传来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李瑶英没有下令清场,护卫们便没有驱赶百姓。



长史面色凝重。



瑶英淡淡看他一眼:“既然证据确凿,徐彪也已认罪,那就按军规处置。”



长史心里一惊。



真的按军规处置?七公主待人随和,宽容大度,从来不曾责骂侍女宫人……



瑶英眉头轻蹙。



长史掩下心中诧异,没有再犹豫,“行刑!”



两名护卫应声上前两步,按着徐彪让他跪下。



谢青走到徐彪面前,长刀出鞘。



徐彪酒意全无,脸色发白。



王府属臣没想到李瑶英居然真的要行刑,大惊失色,颤颤巍巍地开口:“公主,饶了徐彪这次吧,他性子莽撞……”



瑶英抬手。



谢青拔刀的动作立刻停下。



王府属臣们松口气。



瑶英看着徐彪:“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徐彪胆气全无,愣了片刻,道:“右手。”



瑶英点点头,对谢青道,“斩他左手。”



谢青应是,长刀斩下。



寒光一闪而过。



长刀斩断左手两根指头,鲜血喷薄而出。



徐彪惨叫出声。



几个王府属臣吓得哆嗦了几下,下意识握紧自己的双手。



围观的人群安静了一瞬,继而爆发起响亮的议论声。



“公主按军规处置了那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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