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听到戚枝的名字，脸登时沉了下来。戚枝是以前旧主的女儿，这个名字，她并不是很愿意听到，况且有人要打听戚枝的事情，或者是找戚枝，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若把事情招出来，害了戚枝不成，反而还连累了自己。


“掌柜的，你恐怕误会了，我不认识什么戚枝姑娘。听说莳花馆的头牌？你花点钱，自然就能见到她了。”


苏知聿也不生气，似乎对于孙嬷嬷的反应也并没有感到奇怪，她缓步走到方鸿身边，坐下来，“孙嬷嬷，我能找到你，自然是什么都了解清楚了。”默了默，她又笑道：“您也放心，我不是官家人，不过是想跟她聊些私事。”


孙嬷嬷也不是好糊弄的，看着苏知聿道：“掌柜，你可折煞我了，我就是一个老人家，哪能认识戚枝姑娘？你若想找她，不如随便找个年轻贵公子，一约总能出来，何必找我？”


苏知聿抿了一口茶，“是么？”她将茶杯放下，笑道：“孙嬷嬷，我听说您有两个儿子，都不中用，您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布庄去帮忙干活，日子想必过得很苦吧？”


孙嬷嬷低着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哪怕有点闲钱，也不会上杏林医馆来啊，这里的大夫，说不准哪天就把人给治死了。可是这里的大夫问诊都便宜，见着她可怜，也时常会免费给她些药。


她总是过来给孙子宝儿买药，一来二去，也跟这里的方大夫熟了起来。


“听说您孙子的腿还是瘸的？”苏知聿又问。


孙嬷嬷抬头看着孙知聿，看来这位掌柜，是将她的状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宝儿天生残疾，大夫都看过了，治不好。我这把老骨头，也能再养他几年。”


“几年以后呢？是让他饿死，还是把希望寄托在您那两个赌鬼儿子身上？”苏知聿问。


孙嬷嬷又沉默了。


他那两个儿子，不务正业，就爱赌钱。原本他们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想过好日子，也是足够的，谁料那两个儿子，七八年前爱上了赌钱，赔了钱不说，差点还赔了命。


戚尚书出了事后，那两人也没改掉恶习，反而将孙嬷嬷所有的积蓄拿去赌了个精光。


这几年来，他们一家人忍饥挨饿，也没能让那两个赌鬼想明白半分，依旧混吃混喝，一有钱就去赌。若不是她一把老骨头求着布庄收留，她和宝儿早就饿死了。


若是她死了，两个儿子就能及时醒悟吗？不，不会。非但不会，反而可能烂到底，坑蒙拐骗的事情恐怕都要沾个光。


看着孙嬷嬷沉默，苏知聿淡淡笑了笑，道：“嬷嬷，您帮我将戚枝姑娘约出来，我治好宝儿的腿疾，如何？”


孙嬷嬷非常诧异，看了方鸿一眼，随即嘲讽地笑了一声，“掌柜的，你说笑了。”


苏知聿知道孙嬷嬷并不信任她。当初方鸿开错药的事情的影响不小，如今大部分的人都觉得杏林医馆的都是半吊子，没有什么实力，也难怪孙嬷嬷会不信任。


况且，她看着也不过是小女娃的模样，没人会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治病。


她淡淡笑了笑，“孙嬷嬷，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若不尝试，永远都会被困在原地，不是吗？”


孙嬷嬷低下头，似乎在犹豫。


站在一旁的方鸿开口，“孙嬷嬷，我相信白掌柜的医术，你就试试吧。宝儿那孩子，怪可怜的。”孙嬷嬷带着宝儿来过杏林医馆两次，他有印象。


那孩子礼貌乖巧，说话的时候也淡淡地笑着，难得的开朗，一口一个“方大夫辛苦了”“多谢方大夫”，他可都记着呢。


苏知聿医术在他之上，说不定真的能将宝儿的腿疾治好。


孙嬷嬷听着方鸿这么说，有些意外，她又仔细看了一眼那位白掌柜，有些犹豫了。


“孙嬷嬷，您不信我，总该信任方大夫的为人吧？”苏知聿看出她在犹豫，又道：“您在担心我会害戚枝姑娘，还是担心我会害您呢？”


方鸿轻咳了一声，附和道：“孙嬷嬷，我方鸿可拿性命担保，我们掌柜的说话算话，定然不会害你们的，你大可放心。”


徐薇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对苏知聿还未见过宝儿，就夸下海口说能治好宝儿的腿疾，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她想知道结果，于是也附和道：“孙嬷嬷，您为何不试试？”


屋内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孙嬷嬷也有些心动了，她沉默半晌，问道：“我要怎么做？”


苏知聿笑了笑，道：“嬷嬷，今夜我要见戚枝姑娘，您想办法出来让她出来。”


孙嬷嬷想了想，叹了一声，“好，希望白掌柜能说话算话。”


苏知聿微微一笑，道：“嬷嬷您放心，我向来说话算话。”


孙嬷嬷没有呆太久，又小坐了片刻，便颤颤巍巍地走了。苏知聿大半天都待在杏林医馆里给人看病，丝毫没有跟方鸿他们提起过戚枝的事情。


晌午过后，孙嬷嬷回来了，说傍晚的时候，戚枝会过来，她没脸见戚枝，报完消息，只说布庄很忙，还要回去赶工，便快步离去了。


苏知聿也没有拦着，仍在忙着给病人开药方。


方鸿终是忍不住了，问道：“掌柜的，您这么想方设法的找戚枝姑娘，可是有什么过节？”


苏知聿此时正在低头写方子，头也没抬，淡淡说道：“也不算有过节，只是想喝她说说话而已。”说罢，抬起头看了方鸿一眼，轻笑，“怎么？想管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