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在外面等的着急，踱来踱去，格外地不安。


她的那两个儿子不成气候，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张嘴要钱的时候说几句好话听听，其余时候连王二叔家的狗都不如。


狗还会看门，他们什么都不会。


这几年来，唯有她那个孙子宝儿乖巧可爱，平时愿意与她亲近。


若是宝儿除了什么事，那她可怎么办啊？


方鸿见着孙嬷嬷走来走去，走得他也有些焦虑，道：“孙嬷嬷，您就别着急，宝儿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病，而是腿疾，治疗起来需要些时日。”


孙嬷嬷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像田里的沟壑，一道道的，垂了下来，她佝偻着腰，盯着门口看，像一棵饱经沧桑的老树。


徐薇觉得孙嬷嬷有些可怜，儿子这般无赖，孙子现在又……


哎。


她想说几句安慰孙嬷嬷的话，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妥，况且她一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便默默地叹了几声。声音虽小，却被旁边的方鸿听了去。


“徐大夫，你这是何意。”他问。


徐薇瞥了一眼方鸿，道：“这还用问，愁啊！方大夫闲着，不如一会想想怎么安慰孙嬷嬷吧。”


方鸿一怔，似乎是来了兴趣，问道：“小薇，你是不相信掌柜的？”


徐薇笑了一声，“你相信？她还这么小，看起来也是个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小姐，能会什么医术？平时也就吟吟诗，弹弹琴罢了，会些皮毛医术，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就是你的不是了。”方鸿附在徐薇耳边小声说道：“我观察过了，掌柜的对医术方面有独特的见解，未必在你我之下。我觉得宝儿未必不能好。”


徐薇笑着看了方鸿一眼，道：“那便看着好了，若是宝儿的腿能好，我这个月只要一半工钱，若宝儿的腿治不好，我多要一个月的工钱。”


方鸿眼睛一亮，“当真？”


“当然是真的。”


“好好好，那就等着。”


方鸿轻咳了一声，又继续了漫长的等待。


大约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门开了，许长言走了出来，道：“好了。”


孙嬷嬷再也站不住，迫不及待要进去，不料被许长言拦住，“嬷嬷，您孙子方才动了刀，正虚弱，还请您不要吵到他休息。”


“这……”孙嬷嬷最终妥协了，应道：“好好好，听你的，我就看着，我不吵他。”


许长言又道：“您孙子这几日都需要调养，恐怕要半个月后才能完全下地，这期间恐怕是要辛苦您了。”


孙嬷嬷又连连点头，许长言才将他放了进去。


孙知聿正在写方子，孙嬷嬷和方鸿等人进来也并未抬头。方鸿注意到苏知聿身上都是血，榻上也有许多的血，心一惊，快步走到宝儿的榻前，为他诊脉。


宝儿的呼吸倒还算平稳，但比较虚弱，显然是方才苏知聿动过刀的缘故。


孙嬷嬷不懂这些，看见宝儿面色苍白，榻上还染着不少鲜红的血迹，忍不住又爆哭起来，“宝儿啊……姥姥对不起你啊……”


徐薇也为宝儿诊了脉，观察过他的口鼻和伤口，发现除了比较虚弱，并不大要紧，她轻轻碰了碰宝儿的膝盖，发现膝盖上脓肿已经消下去，登时有些诧异。


那边苏知聿已经写好了药方拿过来，递给方鸿，道：“接下来半个月，你就按着这个方子开药。有外敷和内服的，注意别弄错了。”


方鸿能闻得到苏知聿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他朝着苏知聿笑了笑，接过苏知聿手里的方子，“好，都听掌柜的。”


徐薇轻轻地瞥了一眼方鸿手里的药，发现有些特别，药性似乎有些烈，也不知道对于宝儿来说究竟是不是件好事，她还要继续研究，方鸿却折了起来，收好了。


她听到苏知聿又道：“嬷嬷，宝儿这些日子恐怕会觉得觉得疼，但您记得督促他每天按时吃药敷药，半个月后，方可下床走路。”


孙嬷嬷含着泪，问道：“当真？”


“嗯。嬷嬷大可放心，这半个月有什么事来杏林医馆找方大夫和徐大夫就好。”


“怎么？掌柜的不来了？”孙嬷嬷有些担心苏知聿随时会跑路，这万一她人跑了，宝儿可怎么办？出事了谁来负责？


苏知聿淡淡道：“我不常来，最近也有旁的事情要忙，如果嬷嬷有什么事，徐大夫和方大夫会解决的。”顿了顿，她又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杏林医馆是我的，我不会放弃它。还请嬷嬷放心。”


孙嬷嬷听着孙知聿说得毕恭毕敬，态度格外地诚恳，也不再说什么。


“对了，宝儿可能还要休息些时间，嬷嬷晚些再来接他也不迟。”苏知聿又补充一句。


“我就在这儿看着，哪也不去，若是他能带走了，你们跟我说便是。”孙嬷嬷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这个钱……”


苏知聿笑了笑，道：“这半个月，杏林医馆不会收您的钱。”


孙嬷嬷松了一口气，“好好好。”她也实在没有闲钱再给宝儿买药了。


日暮的时候，许长言将宝儿和孙嬷嬷送回了家，苏知聿与绿竹两人独自往伯府的方向走。


明日就开始上灯了，大街小巷布置得格外地喜庆，似乎都在为元宵节做准备。绿竹好不容易离开了杏林医馆那沉闷的地方，心情也舒畅了，问道：“小姐，灯会那天，咱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