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可以带你出去，你愿不愿意？”苏知聿问。


锦绣冷笑了一声，“我可不傻，先是忽悠我，愿意为我赎身，然后再提各种各样的要求来威胁我，如果我不照做，你便不肯带我出去，是不是？”


苏知聿倒是没有想到，锦绣年纪虽然小，虽然人却挺老成。她像锦绣这么大的时候，光有一腔的莽勇。


“你们这些小把戏，骗得了别的姑娘，可骗不了我。”锦绣低头摩挲着杯子，忽地笑了起来，“就算带出去了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当小妾？甚至……小妾都不是，只能被称作玩物。心情好的时候，玩一玩，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脚踹开，连猫狗都不如。”


“可你若是不喜欢，为什么要来呢？”


“我说了，若非是迫不得已，谁会来呢？”锦绣朝着苏知聿伸出了手，宽大的袖子下，皆是一道道又青又紫的夹痕，她撩开了袖子，发现手臂上有许许多多的伤痕，有的皮肉绽开，有的又青又紫，看着格外的触不惊心。


苏知聿心一惊，知道这是为了逼迫她接客的手段。


见着苏知聿的眼神，锦绣很是满意，她将袖子放下，笑着站了起来，“公子似乎对我很是同情。”


可是同情有什么用呢？他还不是站在这儿，向妈妈指明要雏儿？她知道来这里的客人很怪，提的要求也很怪，保不齐人模人样的面孔下，是怎么恶毒的一颗心。


她向来不相信别人，尤其是陌生人。


“你是被拐卖进来的？”苏知聿也不想跟她绕弯子，便直接了当地问道：“若是不甘，我可以带你出去。”


锦绣一怔，随即哈哈哈哈大笑而来起来。


“你们的伎俩，我想也不想，都能猜得到哈哈哈哈。”


“你不是不愿意接客么？”苏知聿被嘲笑了一番，也不气恼，而是继续问道：“为何笃定我就是骗你？”


“你们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苏知聿笑了笑，问道：“你不是说，我是个女人？为何这回又认定我是个男人？”


这回锦绣却是生气了，她一把将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指着苏知聿骂道：“你一直在套我的话，你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目的，想试探什么？”


她说着说着，许是也把自己吓了一跳，手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锦绣不过十三、四岁，长得清秀可人，可却有些神经质。以她的性格，老鸨定是要多给她些苦头吃的。


可惜啊……这般年华的姑娘。


苏知聿不慌不忙地走到窗边，打开了窗，道：“我不过是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能回答得出来，我便带你出去。”她笑了笑，又道：“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锦绣打量了苏知聿一眼，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沉默地没有说话。


“笃笃笃——”


正在这时，门忽然响了，吓得锦绣一个激灵，手上的簪子也滑了下来。


“锦绣姑娘。”


门外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似乎是一个少年，声音清冽动听，像是清泉流淌的的声音。锦绣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谁？”


“白公子在吗？我是他的哥哥。”


苏知聿的心咯噔了一下，容玉什么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他那副模样，最是招摇，八成一群姑娘跟着，到时候这里被一群人围着，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锦绣瞪了一眼苏知聿，似乎是在质问。


苏知聿摇了摇头。


“对不起，这里没有什么白公子，他走了。”锦绣高声道：“请回吧。”


“打扰了。”


门外很快就没有了声音，也不知道容玉究竟走了，还是没走。锦绣转身道：“你哥哥？你们兄弟二人，还还一起逛青楼了？”


苏知聿冲着锦绣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她的心口还在疼，说明容玉并没有走远，眼下一说话，他定然能发现什么。


她不是不想见容玉，只是容玉在，并不方便，而且她的身体会变得很差。这么一来，非但事情没有做成，可能还会拖着别人的后腿。


“干嘛不说话。”锦绣又问道，“难道你对你那位哥哥，做了什么亏……”


“啪——”


锦绣还未说完话，门忽地被打开，她惊讶地发现门口站着一位白衣的翩翩公子，面容俊美，风姿飘逸，活像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她呼吸凝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冷冷问道：“你做什么？”


容玉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苏知聿的身影，登时蹙起眉，道：“锦绣姑娘，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是说那位白公子？你自己问问他，究竟来找我……”锦绣一转身，发现窗子旁边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话说到了一半，便被噎住了。


人呢？


方才不是站在这儿的吗？


她一咬牙，跑到窗户前看了看，却发现底下车水马龙，哪有那什么白公子的影子。她意识到她可能被耍了，转过身，问道：“你与他起了什么争执，你心里清楚。方才他听到你的声音，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后面一大批的姑娘忽然涌了上来，拉扯着将容玉带了出去。


“容公子，出来玩嘛……”


“你弟弟只是去了别的地方，不要担心……”


“来嘛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