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容玉身体不适,顾婆婆以为他感染了瘟疫,便带他去村头的那间房子的地下室里。那时候正下着大雨,他身体又差,也没有多想,没想到顾婆婆一转身,便将他锁在里面。
这里本是地下室,潮湿阴暗,就算喊破了喉咙,外面也不一定能听到。加上他太虚弱了,迷迷糊糊便在里面睡着了。
救他的人是顾玮。三更半夜的,顾玮找了钥匙,去给他开锁,还将他拖了出去。
“多谢。”容玉只记得那时他开口艰难,声音沙哑。
“你不必谢我。”顾玮依旧是哆哆嗦嗦的模样,他盯着容玉看了半晌,终是鼓起了勇气,道:“你若要谢我,便记下这份情,到时候我的阿南小北,还需要你们的照顾。”
容玉答应下来了。他迷迷糊糊睡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顾玮已经不见了。他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发现顾玮的身影,想到苏知聿每天都会去看病,于是假装成顾玮,混在病人之中。
他的体质生来特殊,瘟疫这种事,他从不担心。
每日看着苏知聿和顾奈有些亲密的模样,他有时候也会恍惚。是不是就算没有了他,她依旧可以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给人看病,然后启程前往南华。
就好像……他没有出现过一样?
“原来如此。”苏知聿叹了一声,道:“可是顾婆婆……为何要害你呢?”
容玉耸了耸肩,道:“你还不清楚吗?她原先想撮合你和顾奈,但有我在,便是个阻碍,她当然要想办法把我给送走。”
只可惜,他生来命大,没死成。
苏知聿想起顾婆婆的举动,长叹了一声,“顾婆婆……太在乎顾奈了,难免会做出一些糊涂事。”
许是知道她不会留在顾家村,这几日顾婆婆的态度转变得厉害,情绪时常不受控制。她有时候在想,顾芝芝的事,究竟与顾婆婆有没有关系?
顾婆婆在这当中,又担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她想了想,道:“我要去顾琼家一趟。”
“顾琼家啊……”容玉脑海里回想起顾琼的脸,笑了笑,说道:“我跟你一起去瞧瞧。”
苏知聿却没有拒绝,淡淡一笑,说道:“我不想跟顾玮一起去,你把模样拆了。”
容玉笑了笑,随即便将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看着熟悉的面容,清逸俊美,苏知聿忽地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但一看到那人的眼光,登时脸上有些不自然,便什么话也没有说,跃下了屋檐。
顾琼家里好比顾奈家里好上许多,但似乎更缺少人的气息。
一个女人正在院子里打扫,见着苏知聿的时候,吓了一跳,扔下手上的扫把,跑进了屋里。半晌以后出来,顾琼便被拉了出来。
女人躲在顾琼身后,惊恐地看着苏知聿,仿佛在见一个可怕至极的怪物。
顾琼倒是挺直了腰板,冷冷道:“你来做什么?不会是想要来当说客吧?”
苏知聿淡淡一笑,说道:“没事,我就过来瞧瞧。”
女人手抓着顾琼的腰,颤声道:“她是顾奈的人,现在来,肯定是不安好心。”
顾琼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他上一回在路上见到苏知聿,两人也有过交谈,以她的性格,倒不像是那种尖酸恶毒之人。
不过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姑娘。
“进来吧。”顾琼哼了一声,对着苏知聿说道。他抬起头看见容玉,有些吃惊,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
他带着苏知聿和容玉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对着女人说道:“你去沏些茶过来,我有事要跟他们说。”
女人很犹豫,迟迟没有离开。她看起来已经三十多了,能看出来原先也是个美女,可是因为过于憔悴,失去了原本的姿色。
她踟蹰了半晌,终是闷闷不乐地走开了。
顾琼在女人走了以后,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一个东西出来,扔到苏知聿面前,道:“这是你上次让我找的东西,你自己看。”
苏知聿打开,发现是一个蓝色的香囊,她拿出来闻了闻,发现味道浓烈,混合着苦艾草和朝颜的气味,登时蹙眉,问道:“这是哪里找到的?”
“这是芝芝房里找到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容玉欲要伸手过来拿,苏知聿却把香囊收了回去,将匣子合上,道:“这香囊含有毒物,若是常年携带在身边,容易产生幻觉。这种东西,你还是不要碰得好。”
容玉笑了笑,终是把手收了回去。
顾琼听了,脸色一变,手上的青筋暴起。
“这香囊,是谁送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顾奈那小子送的吧。他心肠歹毒,这种事一定会做得出来的。”
苏知聿摇了摇头,不赞同,“香囊的样式,我倒是见过顾奈有,可东西未必是他送的。”顾奈同她一起采过药,对于那些草药,真是一无所知,村子里也没有什么药铺,他想要自己做成这个东西,未必容易。
况且,他自己也有一个类似的。若真是他下的手,早该把香囊扔了,不该一直这么带着。
她忽地想起顾奈前些见到顾芝芝,会是香囊的作用吗?
她长叹了一声,问道:“那么琼叔,你可记得,村子里有什么大夫?”
“大夫啊……倒是有一个,可惜在瘟疫来之前,他就不在了。怎么,白大夫你怀疑是他?可是这个老先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