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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江城穿越之方向盘上的星光
成两半,留一半晚上吃,又把剩下的豆浆倒进保温杯——能省一点是一点,还得给父亲买降压药,他的药已经快没了。



下午突然下起暴雨,路上堵车严重,车窗外的雨刷器不停地摆动,视线模糊得厉害。我接到个订单,是位孕妇,说自己有点宫缩,着急去医院。“师傅,能不能快点?我有点害怕”,她坐在后排,声音发颤,不停摸肚子。我心里一紧,打开双闪,对着前面的车窗户喊:“不好意思,车上有孕妇,麻烦让让,谢谢大家了”。前面的车主们很配合,慢慢让出一条道,我尽量把车开得稳,又不敢太慢,怕耽误时间。



好不容易赶到医院,孕妇的家人还没到,她疼得站不起来。我赶紧下车,扶着她慢慢走进急诊室,还帮着挂号、找医生。等她家人赶过来时,已经过去1小时了——这1小时,我能接两个短途单,赚50元,可看着孕妇被推进急诊室时感激的眼神,我觉得比赚100元还值。回到车上,发现座椅被雨水打湿了,我掏出毛巾擦了半天,心里想着“洗车又得花20元”,却没后悔刚才的决定。



傍晚加油时,加油站的王老板看着我揉腰,说:“建明,你这腰不行就别硬撑,上次你疼得直不起身,还在开车,不要命了?”我笑了笑,接过加油枪:“没办法,家里等着用钱,歇一天就少一天的收入,女儿的钢琴课、我爸的药,都得花钱”。刚加完油,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就打过来,语气很冲:“周建明,份子钱到底什么时候缴?再拖就扣你的押金,别给脸不要脸!”



我握着手机,指尖发颤,却还是放低声音:“张经理,您再宽限一天,明天我一定缴,您别扣押金,那是我女儿的学费,谢谢您了”。电话那头骂了几句,才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心里又酸又涩,却只能叹了口气——生活就是这样,再难也得扛着。



深夜11点,我接到个订单,是位年轻女孩,上车后就坐在后排哭。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她抹眼泪,从储物格里拿出包纸巾递过去:“姑娘,有啥委屈别憋在心里,说出来能好受点,我听你说”。她哽咽着说“跟男朋友吵架了,他不理解我,还跟我分手”,越说越哭。我安慰她:“年轻人吵架很正常,分手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你这么好的姑娘,肯定能遇到更好的人。别太晚回家,家人会担心的”。



到小区门口时,她从钱包里拿出50元递过来:“师傅,谢谢您听我说话,这钱您拿着,比计价器多的是我谢您的”。我赶紧退了回去,指着计价器说“28元,您给28就行,我只是送你回家,听你说说话,不用多给钱”。她愣了愣,接过钱,说“师傅,您真是个好人”,才转身走进小区。



收车时,已经凌晨2点。我在路边的小吃摊买了盒最便宜的炒粉,蹲在车旁吃。炒粉有点凉,却比冷馒头好吃多了。手机突然弹出妻子的消息:“爸的降压药我买了,你别太累,早点回家,我给你留了粥”。我看着消息,心里暖烘烘的——虽然累,却有家人的牵挂,再苦也值了。



这时,之前我垫过过路费的乘客发来微信:“周师傅,不好意思,上次忘了给你过路费,我现在转给你,谢谢您那天送我回家,那么晚了还等我”。我笑着收下转账,突然明白,自己的坚持没白费——总有人能懂夜班司机的不容易,也总有人会记得你的好。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把女儿的照片贴在胸口,想象着她弹《小星星》的样子。出租车的顶灯还亮着,像黑夜里的一颗星星,照亮我回家的路。我突然明白,自己握的不只是方向盘,是家庭的责任,是乘客的信任,是让每个需要的人安全回家的承诺——哪怕腰再疼、钱再难赚,只要还有人需要这趟“摆渡车”,就不能停下脚步。



三、汽油味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汽油味。我摸了摸腰后,没有腰肌劳损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便利店老板发来的:“周师傅火了!有人拍了他帮孕妇送医、给老人让行的视频,现在好多人打车都指定找他,出租车公司还给他减了份子钱,说要表彰他!”



跑到出租车公司门口,看见周建明正和女儿说话,女儿坐在出租车的副驾上,手里抱着琴谱,笑着说“爸爸,今天我弹《小星星》给你听”。他的妻子站在旁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说“给你熬了粥,快趁热喝”。出租车公司的张经理也在,手里拿着个红包:“建明,之前是我态度不好,这是公司给你的奖金,以后份子钱给你减500元,好好干!”



“小伙子,发传单呢?”周建明看见我,笑着挥挥手。他的深蓝色冲锋衣还是沾着点烟灰,却比任何时候都精神,腰也好多了,不用再一直揉。“我爸的复查也安排好了,”他指着手机里的预约记录,“女儿的钢琴课也不用再麻烦邻居了,我现在能早点收车送她去”。



风卷着传单的边角,哗啦啦地响,像在应和女儿的笑声。我咬了口热乎的包子,突然明白周建明方向盘上的秘密——那些发凉的豆浆、皱巴巴的馒头,不是“寒酸”的象征,是他把对家庭的爱、对乘客的责任,揉进了每一次转动方向盘的动作里,把生活的重量,藏在了每一公里的里程数里。就像那杯热牛奶,看似普通,却能温暖生病孩子的心;就像那条近路,看似少赚了钱,却能让着急的人早点抵达目的地。



明天我还要来给周师傅送些新的传单,他昨天说“想多接些去养老院的单子,那里的老人出门不方便”。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听到女儿弹的《小星星》,我也想听听,那首藏在方向盘后的曲子,到底有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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