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能让妈妈知道我在做诈骗,更不能让妹妹担心。
早上 8 点,我被迫坐在电话前。第一个电话打给王奶奶,她的声音很慈祥,带着点耳背:“小伙子,你说什么?我的账户冻结了?我没干什么坏事啊,怎么会冻结呢?能不能慢慢说,我听不懂”。我按话术念:“您的银行卡涉嫌洗钱,需要转 5 万元到安全账户,解冻后会还给您,要是不转,您的账户就会被警方查封,还要负法律责任”。
念到一半,我故意放慢语速,趁监听的人不注意,小声说:“奶奶,别信,是诈骗,赶紧挂电话报警,别转钱”。刚说完,耳机里就传来头目的怒吼:“你在说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赶紧改口,说 “奶奶,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银行核实,不过要尽快,不然账户就会被查封”。
挂了电话,头目冲进房间,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拽到外面的空地上,用钢管对着我的后背打了几下:“让你耍花样!让你提醒她!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我疼得趴在地上,冷汗直流,却笑着说 “至少她没转钱,你没骗到”。头目气得又踹了我一脚,说 “你等着,今天要是没完成业绩,有你好受的”。
中午吃泡面时,我只吃了一半,把剩下的用塑料袋包好,藏在床底 —— 想留着晚上去后山引诱狗,逃离计划不能再拖了,妹妹的手术不能等。这时老人机响了,是头目打来的:“给你个‘大客户’,是位刚拿到工程款的李老板,骗成了给你加‘回家积分’,骗不成,你就等着关禁闭吧”。我攥着电话,手心冒汗 —— 我知道,这位老板的钱可能是几十位工人的工资,要是被骗了,工人们就拿不到工资了,可我却只能按要求打过去。
下午 2 点,我拨通了李老板的电话。他的声音很疲惫:“我刚拿到工程款,准备给工人发工资,你说我的账户被警方冻结了?怎么回事?能不能先核实一下?我这钱不能出问题,不然工人的工资就没着落了”。我按话术骗:“您的账户被警方冻结,再不转钱就会被抓,还要罚款,转钱到安全账户是唯一的解冻方式,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拨打‘官方电话’核实”—— 那所谓的 “官方电话”,其实是诈骗团伙的另一个号码。
说着,我故意把 “转账截止时间” 说错,把 “下午 3 点” 说成 “下午 5 点”,想给李老板多留点时间反应,让他有机会去银行核实。监听的人发现后,冲进铁皮房把我的话术本撕了,还把我妹妹的病历本复印件摔在地上:“再敢耍花样,我就把这个寄给你家人,让他们知道你在这边骗钱,让你妹妹知道她哥是个‘骗子’”。我赶紧把病历本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咬着牙,没哭 —— 心里想着 “只要能回家,再难都能忍,等我逃出去,就去自首,弥补这些过错”。
傍晚,我在大厅打扫卫生时,听见头目和几个手下聊天:“那些人还真以为骗够钱就能回家?等把他们的利用价值榨干,就把他们卖到别的园区,还能再赚一笔”。我心里一紧,原来头目根本没打算放任何人回家,之前说的 “骗够 50 万就放你回家” 都是假的。我摸向枕头下的磨尖塑料片 —— 是用矿泉水瓶做的,想用来割铁丝网,心里的逃离计划更坚定了:不能再等了,今晚就逃,就算被发现,也比被卖到别的园区好。
晚上被迫加夜班时,我给一位大学生打电话。他的声音很年轻,带着点焦虑:“这是我兼职赚的学费,要是被骗了,我就没法上学了,你能不能别骗我?我爸妈赚钱不容易”。我心里发酸,想起自己上学时的样子,也是靠兼职赚学费,却只能按话术念:“您的账户涉嫌诈骗,需要转 2 万元到安全账户,不然就会被学校开除,还要负法律责任”。
趁监听间隙,我小声说:“赶紧挂电话,下载国家反诈 app,这是诈骗,别转钱”。大学生听出了不对劲,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然后就挂了电话。我笑着点点头,却被头目发现了,他把我关进禁闭室,没给晚饭,说 “让你好好反省,明天再敢提醒,就打断你的腿”。
我蹲在禁闭室里,摸向口袋里的妹妹照片,笑着说 “至少他没转钱,我没做错,就算被打断腿,我也不后悔”。这时,我听见外面有警车声,越来越近 —— 是那位大学生报了警,我心里一阵激动,说 “可能我能回家了,妹妹,哥马上就能带你去做手术了”。
凌晨 2 点,我被头目叫醒,他手里拿着刀,说 “要转移地方,你要是敢跑,就杀了你家人,让你永远见不到你妹妹”。我攥着枕头下的塑料片,心里想着 “这次一定要逃出去,不能再骗任何人,也不能让妹妹等我”。转移途中,路过一个村庄,我趁头目不注意,把记满受害者信息的小本子扔给了一位路过的村民,小声说 “麻烦交给警察,让他们提醒那些人别被骗,谢谢”。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被头目推着往前走,手里还攥着妹妹的照片。警车声越来越近,我知道,警察来了,我能回家了,也能弥补自己的过错了。我突然明白,自己念的不只是诈骗话术,是被控制下的生存妥协,是对妹妹的牵挂,是没被黑暗吞噬的良知 —— 哪怕被打、被威胁,只要还有机会,就不能放弃逃离,不能放弃良知。
三、边境铁丝网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我摸向后背,没有被打的刺痛,只有传单边缘割出的细小伤口。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卖部老板发来的消息:“阿哲没事了!警察救了他们,他因为主动提供受害者信息,还有自首情节,会从轻处理,他妹妹的手术费也有好心人捐款了,马上就能做手术!”
跑到边境派出所门口,看见阿哲穿着干净的衣服,正在和警察说话,脸上带着点愧疚,却比在园区时精神多了。他的妹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好了很多,母亲正给她削苹果:“阿哲,没事了,妈知道你是被逼的,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